下午莫名开始阴天。
空气中非但没有凉爽一些,反倒又闷又潮。
季悠上学的时候路过避风塘店铺,买了一杯冰奶茶。
回到座位上,她抽出一张纸巾垫在奶茶下面,省的打湿桌布。
袁秋妹的那封信被她放在了书桌堂下面,准备在晚自习之前送给顾汤骅。
裴南蹬了蹬她的椅子:“书呆子你英语作业是不是写完了?”
季悠被震得写不好字,将椅子往前提了提,无奈的转回头去。
“做什么?”
裴南笑嘻嘻道:“借我抄一下呗,明儿你的奶茶我请。”
季悠摇摇头:“不用。”但她还是把英语报从书包里抽出来,递给了裴南,叮嘱道,“别给我弄坏了。”
报纸叠的整整齐齐,上面的小字清秀又漂亮。
裴南赶紧道:“不会不会,上课之前就还你。”
一边的许博锐拍了他后背一下,挤眉弄眼道:“你总管季悠借作业,班里英语好的女生又不止这一个,你什么意思啊?”
裴南反手还了他一掌,怒道:“滚啊,你才有意思呢,老子喜欢辣妹,才不喜欢书呆子。”
坐在前面的季悠握住奶茶杯,狠狠的吸了一口,当做没听到。
趁着老师没来,班里乱成一锅粥,相互打闹的,闲聊八卦的,还有约着晚上去游戏厅的。
季悠两耳不闻窗外事,安静的伏案整理错题集。
她的学习习惯一向很好,早在开学的时候就给每科准备了错题集。
为了加快速度,她用剪刀将卷子上的错题裁下来,然后用胶棒贴在本子里,再做好备注。
整理的差不多了,季悠向窗外望了一眼。
一道闪电闪过,低沉又闷响的雷声随之而来。
班里的同学纷纷向外望着看热闹,发出兴奋的惊呼。
大雨倾盆而下。
砸在玻璃窗上,密密麻麻像鼓点一般的脆响。
不一会儿,玻璃窗上的水珠凝成一股,蜿蜒的滑下去。
不知道谁拉开了窗户,风一刮,雨水肆无忌惮的淋进来,带进一股腥甜的潮气。
靠窗的同学欢呼雀跃,恨不得被吹的满脸水。
季悠赶紧将自己的本子压住,省的被风刮跑了。
祁这时候才进教室。
他脸色不是很好,黑色外套的,头发上也满是雨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气场太强大,班里原本欢腾的气氛竟然降温不少。
不少人默默的看向他。
董珂珂压低声音问梁浓:“你说祁和咱们这届的徐烈谁更有威慑力?”
徐烈是跟她们一起从实验中学升上来的。
当初在实验中学就是横行的校霸,谁也不敢惹他。
听说徐烈以前跟人打仗,都是带刀子上的,差点闹出人命。
梁浓偷偷看了祁一眼,唏嘘道:“还是徐烈吧,我听说高三的都不敢惹他。”
董珂珂咬了咬嘴唇,喃喃道:“但是祁长得还是比徐烈好太多了。”
梁浓瞪了她一眼:“不然夏依芮能对他那么殷勤,你可别打祁的主意,惹了夏依芮,你可能就是第二个季悠。”
董珂珂一缩脖子,胆怯道:“所以季悠是不是抢过夏依芮的男人啊?”
梁浓蹙眉,摇了摇头:“不能吧,季悠那么乖的孩子,怎么可能早恋。”
祁回到座位上,抖了抖的运动衫,却没有脱下来。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
中午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老头子说年级主任在电话里表扬他了,说他要立志考清华北大,报效祖国。
祁首长紧跟着一句:“盛华的学习风气是不错,你总算有点你哥的样子了。”
当时祁塞着耳机,冷冷一勾唇:“我跟我哥不一样。”
祁衍就是个没人性没感情的变态,活脱脱一个工作狂,精英教育下的可怕产物。
祁首长沉默片刻,难得缓声道:“你要是真想去清华北大,那就考国防生,再去军校读一两年,将来拿两个文凭,然后到部队”
“不可能。”祁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爸的话。
祁首长抬高音量:“你说什么!”
“我不去军校,打死我都不去。”
说罢他就挂了电话。
一如既往的不欢而散。
祁放下手机,暗骂了一声。
饭没吃两口,他就翻墙出了学校,在地图上搜了个最近的网吧,泡了一中午。
谁想下午刚出来就赶上下雨,哪怕跑的再快,还是被淋了个透彻。
到了室内以后,连点儿风都没有。
外套黏腻的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
突然。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臂伸过来,将一袋没开封的清风巾放在了他的桌面上。
然后快速的缩了回去。
季悠做完了这个动作,就默默的低下头,继续在错题本上写着备注。
可惜同桌之间也太近了,她用余光还是能看到祁顿了一下。
再然后,脾气不好的同桌扯开胶布,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
祁的外套很薄,沾了水之后,紧紧的贴在皮肤上。
他的肌肉线条真的很漂亮,白色恤近乎透明,能隐约看到腹肌的轮廓。
季悠觉得脸上有些燥热,不由得捏起冰奶茶,喝了一口。
大概是放久了,奶茶已经不冰了,收效甚微。
祁用了三张纸,把脖子和头上的水擦干净,就把剩下的纸巾给季悠扔了回来。
也不说声谢谢,好像理所当然似的。
谁让是她害他被老头子误会的。
小纸包正砸在季悠刚粘好的一道题上。
季悠的笔顿住,目光落在用剩的纸上,然后乖顺的把它放到一边。
她能感到祁正盯着她看,气氛有点不自在。
裴南用英语报撩了撩她的头发:“给你给你,我抄完了。”
季悠长出一口气,总算有个缓冲了。
她立刻回头接过自己的报纸,甚至感激的弯了弯眼睛。
黑亮的眸子透出些笑意。
裴南看的怔了怔,张着嘴,甚至忘了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