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尘埃落幕。
沈铭只得叹息一声,身影有些落寞的走回长安城。
回顾天下,早已经支离破碎。
化为尘埃。
这一战,多少生灵,毁于一旦,多少山川河流破碎,可是,一切,都以成为定局。
沈铭回到了桃花林。
他于大雪坪上,亲手建立起一座座墓碑。
然后精心的雕刻着碑上文字,从,沈家一百零八天罡地煞,开始一个个的雕刻。
沈铭就像是个风卷残烛的老人,落寞的坐在这天地之间一片乳白色之中,偶尔红婵会隔雪向望,徒留一声叹息。
林天平。
天澜女帝。
徐封山,刘安,刘平……一座座墓碑林立而起。
沈铭口中的碎碎念,随着泪水,一同滑落。
半年之后,在那桃花林旁的大雪坪上,建立起了一座墓冢。
每每日落之时。
沈铭总会捧着一壶酒,坐在坟前独饮西风。
“当我行走于天地之间,骄阳烈日,明月当空,有谁问了我一句,天地之间足够亮堂否?”
“我那时候,摇了摇头,何为亮?”
“当我行走江湖之上时,大江滔滔,河水滚滚,他又问了我一句,江河之水,足够解渴否,我答,不够!”
沈铭将那穿肠烈酒一饮而尽。
“人啊,哪有够的时候。”
“想着恣意人生,逍遥快活。”
“见过千人千面,走遍凡尘,尝五谷,最后徒留一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殊不知,那时少年,举杯痛饮,肩上担着的,脑子里想着的,不过是草长莺飞和杨柳依依罢了,谁曾想过如今,会是这般风景。”
“风光过后,却是繁华落幕。”
“若是没有你们,我可能早就死了,可是我现在的苟活却是你们用命换来了,我哪敢不珍惜。”
“谢谢你们。”
沈铭将手中的酒洒在雪地之中。
皓月当空,在这雪地之上,留下了一行行的脚印。
沈铭彻底隐居于桃花林中,闭关整整百年,不入世俗,不出木屋半步。
冬去春来。
王典自顾自的在大雪坪中为自己搭建了一个墓,他毕竟不是修仙之人,靠着道茶的延年益寿,活到现在,也已经是极限了,已经是知天命的年岁,自然晓的已经时日无多,与其让赵广他们为其悲伤。
不如,先入土为安。
在王典躺在墓中的那一刻。
沈铭也睁开了眼睛。
只是轻声低喃了那么一句,虚无缥缈的话。
“善始者容,善终者难,这大雪坪的之下,又有几句骸骨呢……”言罢,他在一次闭上了双眼。
生死,早已看淡,也看开了。
那大雪坪之上林立的数百墓碑之中,在王典躺下之前,甚至都没有一具完整的尸骸。
有些墓。
甚至。
是空墓。
尸首都未曾留下。
赵广每天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翻山越岭,来到桃花林,还是那般与二哈相斗,哪怕已经白了头,却始终不肯服老。
管理长安财政大权一百二十余年,他就守着那些金山啊,每天心里踏实。
可整整一百二十年,赵广分文未动。
每天来到桃花林,喝上那么一壶道茶。
然后,去给三皇子扫墓。
他想多活那么两年,不然呦,他走了三皇子的墓,又有谁去扫呢。
实际上,赵广早早的就给自己订好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