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晓璇躺在床上耳边是挥之不去的蚊蝇声心中没来由一阵烦躁。
习惯了优渥的生活,一夕间由高处坠落她根本来不及适应。
她不敢相信,半年不到的时间,王珍手中的存款就不剩分文。不是被王家人千方百计“借走”就是被王珍本人挥霍。
陆豪在世时,王珍称得上贤妻良母,对陆晓璇也是极好。谁能想到陆豪去世不久,王珍就有了新欢。在临市还有所收敛等到将游乐场转手带着陆晓璇回到江省便开始肆无忌惮。
最初一段时间她几乎每晚不回家陆晓璇从学校回来见到的只有保姆。
等到家里的钱被挥霍得差不多陆晓璇终于能见到王珍可让她想不到的是,王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对她冷漠异常,要么不理她要么就对她大声责骂,再也不见之前温柔的样子。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王珍竟然染上赌瘾同人借了高利贷。
短短时日之内,房子、车子和能卖的一切都被她填了窟窿。等她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之前扎堆奉承的王家人瞬间变脸,都开始千方百计避开她。
这种情况下,别说让对方还钱,想见一面都难。
还是保姆见她们可怜,拿出王珍之前送她的两件首饰,变卖之后,陆晓璇和王珍才能有安身之处。
她们的新住处在市郊棚户区,相距不远就是两栋烂尾楼。
母女俩暂居的房子原本是建筑工人休息的宿舍,在工程烂尾之后,没有进行拆除,逐渐被乞丐、流浪汉和其他无家可归者占据。随着聚集着增多,还有风化行业的从业者隐于其中。
王珍年过四十,没有了护肤品保养,也没有精心化妆,加上长时间的放纵,整个人变得十分苍老,自然不会引来多少主意。
陆晓璇则不然。
在读高中生,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每日出入鱼龙混杂之地,总是能感受到不怀好意的目光。
一次、两次……这些目光愈发放肆,陆晓璇无法摆脱,只能承受煎熬。
几次下晚自习,她都能察觉有人跟在身后,恐惧使她浑身颤抖,顾不上自行车,一路跑回家,锁上并不牢靠的大门,背对着墙壁跌坐在地,眼泪涌出眼眶,却始终哭不出声音。
每当这个时候,王珍都会现出扭曲的笑容,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晓璇,仿佛后者的狼狈让她格外快意,发出阵阵冷笑。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陆晓璇浑身发冷,猛地坐起身,用力抓挠被蚊子吸血后留下的肿块,手指甲一下下刮擦,留下醒目的血痕。
砰!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钝响,像是有人在用力踹门。
陆晓璇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以为是讨债的人上门,第一反应就是冲到门边,找东西将门堵住,不让对方进来。
王珍不晓得去了哪里,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如果被陌生人闯进来,难保会发生什么。
情急之下,陆晓璇动作飞快,她甚至没来得及穿鞋。
可惜门外的人动作更快。
在她将桌子移过来之前,锈迹斑斑的房门轰然倒下,现出站在门外的两道身影。
一高一矮,高的是王珍,脸色青白,双眼泛红,神情异常亢奋,和平日里的萎靡大相迥异。王珍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孩,穿着绘有卡通图案的裙子,单脚穿着凉鞋,黑发绑成两条马尾,分别垂落在耳边。
陆晓璇目光呆滞,整个人僵在当场。
她认出王珍牵着的孩子,那是她的妹妹,被她推下鬼屋台阶,最终死在游乐场的陆晓芳!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早该死了,死了!”
陆晓璇惊恐地瞪大双眼,惊惧交加,很快由呆滞变得疯狂。
陆晓芳抬起头,猩红的双眼盯着陆晓璇,嘴角咧开,一直咧到耳根。口中现出两排锋利的尖牙,松开王珍的手,一步一步向陆晓璇走去。
“别过来,你别过来!”陆晓璇大声叫着,挥舞着双臂,拼命想要将陆晓芳推开,同时对王珍求救,“妈,你帮帮我,别让她过来!鬼东西,走开啊!”
陆晓璇挥动双手,指尖扫过陆晓芳的身体,顿觉刺骨的冰寒。
王珍迈步上前,看着缩到墙边的陆晓璇,表情中闪过明显的厌恶。掌心覆上陆晓芳的头顶,慈爱地说道:“她欠你一条命,你想怎么做?”
“妈妈?”陆晓璇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向王珍。
“别叫我妈,你不配!”王珍声音尖利,表情狰狞,怨毒道,“你害死我的亲生女儿,还有脸叫我妈?!”
陆晓璇张开嘴,想要出言狡辩,喉咙里却像堵着石块,什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