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米尔南部,国王森林南麓,纳达尔公爵领,纳达尔堡。
现任纳达尔公爵,劳勃·纳达尔在做工考究的檀木桌前坐正,不时拿过桌子上堆积的羊皮纸文件,拿过羽毛笔,蘸满深海乌贼液制成的优质墨水,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公爵一边处理着公务,一边将目光移向桌子上角摆放的金制座钟,在公爵有些不耐烦之时,带着精灵雕花的厚实橡木门发出轻轻的叩门声,公爵的眼角眯了一下。
“进来。”公爵颇为威严地说道。
穿着鎏金胸甲,腰佩魔法长剑的卫兵高昂着戴着红色熊皮帽子的头,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推开厚实的书房门,将风尘仆仆的公爵幼子放了进来。
纳达尔公爵的幼子,史达·纳达尔不顾从王都苏萨尔一路赶来的劳累,冲父亲行了个礼就想说些什么,但公爵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就继续处理公务,没有与史达对话的意思,史达颇为尴尬地站立在书房,身后传来了卫兵的关门声,史达本以为父亲会很快与自己对话,但老公爵只是在认真处理公务,书房内只剩下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
史达打量着低头处理公务的父亲,一年多不见父亲的容颜又苍老了一些,父子俩有着如出一辙的鹰钩鼻与细长的脸型,史达的蓝眼珠则是遗传自已经过世的母亲,与父亲的碧绿眼珠不尽相同,原本父子二人拥有相同颜色的金发,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父亲的金发逐渐掉落,失去光泽,变得有些发白,不得已留了个利落的短发,并没有像其他贵族那样佩戴假发套,而史达仍留着齐耳的半长发,金色的头发在光照充足的书房内十分显眼。
“我喜欢微风拂过头发的感觉。”看到父亲的短发,史达有些不着边际地想到自己幼时,留着与自己现在相同发型的父亲,在某天带着自己和哥哥去钓鳟鱼时说的话。
父亲失去了头发和青春?自己失去了什么?继承权?家人?还是肥美的鳟鱼?史达有些荒诞地想着,要是父亲知道自己将家族与烤鳟鱼放在同一位置上,大概会生气吧?就像自己一直做过的那样,但这次不一样,家族处在很危险的境地上,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想到现在的局势与自己肩负的使命,史达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打断父亲。
经历过许多大场面的史达竟然感到有些紧张,毕竟事关重大,史达感受了一下自己干渴的喉咙,迟疑了一下,打算喝些饮料,左右环顾了一下,红木书架上摆放着成套成套的硬皮书籍,矮几上的玻璃罩子中,摆放着来自另一个大陆的泥板书,墙上的架子上摆放着彩绘着科米尔几次重大战争的银质盘子,纳达尔家族的二十几名族长的巨幅画像占据了广阔书房除了书架以外的大量位置,剩下的位置则被瓷器花瓶与各种金制座钟占据。
环顾有些拥挤的书房,史达在覆盖着红色天鹅绒的精致沙发前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茶几上摆放着楚尔特丛林的烟草与全套的黄铜烟具,史达瞥了眼纯银烟嘴的卡林珊烟枪,拿起了烟具旁的玻璃酒瓶,酒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光,史达拔出木塞,倒出其中的精灵金酒,余光中注意到父亲探寻的目光,史达饮下了倒入酒杯中的金色酒水,喉咙被温润的酒水滋润地十分舒适,史达长出一口气,准备开始与父亲的战争。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公爵盯着自己的幼子有些突兀地说道。
“家族十分危险,父亲,请听我说——”
没等史达说完,公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草熏黄的牙齿:“你不是已经投靠雅卢赛儿那丫头了吗?投靠了伟大的钢铁摄政大人?怎么会在意家族的安危?”
那还不是因为我没有继承权,只能继承几个庄园与作坊,还有那可笑的宫廷伯爵的称号!史达在心中暗自说道,准备说服自己的父亲。
“雅卢赛儿那家伙要动手了,她不仅没打过阴魂人,还搭上了提凡顿城和前任首席战法师,她对付不了咄咄逼人的贵族,现在准备殊死一搏,我已经知道了。”公爵不在意地说道。
史达下意识地握住了佩剑,心中一惊,既然父亲知道,那其他贵族?史达看着父亲的笑容,余光中瞥见先祖画像上自己祖先们如出一辙的鹰钩鼻,感到父亲的面容更加阴郁了。
正在史达思考着钢铁摄政开出的种种条件,领地自治权,部分立法权,某些矿山与林地的产权,某些行业的特许经营权,海贸与商路的路权等一系列可能打动自己父亲的·条件,并暗自盘算交涉不成就强行逃跑报信之时,公爵开口了。
“放心,情报没有泄露,我是分析出来的,其他人能不能分析出来我就不知道了,你来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哥哥正在整训私兵,等会和你一起出发,回到王都你哥哥会进宫觐见摄政殿下,私兵交由你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