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没有宰相或者陛下的保护,只能靠自己。”
她暗示着傅九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傅九多命好,不就是没爹吗她也没爹赵若愚也没个靠谱的爹,但傅九有个疼爱他的宰相祖父并一个看重她的淑妃姐姐,连官家也在太上皇面前担保他什么私通的事都没有非让他做驸马。
“做驸马是不可能了,你姓赵。”她遗憾地看着赵公子,掩盖她对傅九命好的眼红,她要是个男人她肯定做驸马,考进士多辛苦?傅九的想法有时候连她也不太明白。当然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是个势利眼配不上傅九。
因为她这小人嘴脸,赵若愚不由得就笑了。
“傅大人自然也不同常人。”他很知道她想听什么,笑着附合一句,暗示着傅大人他不做驸马,也不考进士就得去边营里卖命。
她赶紧摇着一根手指头,表示拿命去拼很不划算。傅九公子傻乎乎那是因为他后台硬,江北大营里有他亲爹的旧部,她和他赵若愚不能学。他们没那个好命!
他大笑着点头,与她同声一叹。傅九其实有一个非常出色的父亲。才能让儿子有余荫。但她和他都是不肯说这一句的,有志气的人难道要埋怨亲爹不靠谱?就算确实是如此,也只能在肚子里骂一骂,不方便说出来不是?
听她郑二娘子吹着:“不管别人怎么样,咱们就得更厉害更出色,往死里得罪人。人家就更恨咱们。造出更坏的流言。以前的流言谁还记得呢?”她嘻嘻玩笑,他在笑声中渐渐便也不觉得日子过得辛苦。
她自然仅是玩笑,他们这样的人,余生里好好做人处事是第一要紧的,人生百年,一辈子与这谣言相斗是小事,自己过得好才是大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日久见人心,总不能因为眼前落了下风,就叫人家看了你的笑话!
因为这些旧事,他在船上镇定心神,摇头含笑。
周令平见他能不惧谣言,正是才德兼备之人,越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摇头道:“世兄,小公子和小娘子的夭折。恕在下直言,这是姨娘太狠心,宗亲老大人们都是明白的。岂有父母都在九江却叫舅舅带了才五六岁的孩子去投靠大儿子?那时泉州百废待举公子你也不过是少年。吃的是一点点宗俸。去求学的时候带走一半存粮留了一半。更没料到还被盘剥了去。若是这样怪到大公子头上,那最恶岂不是舅父罗三成。怪他在途中重病身故?”
罗三成是罗家族亲,想做罗家收养承嗣的儿子,为了讨好罗姨娘这个妹妹,就出了这主意,他带着侄儿侄女到泉州南宗正司,借着修宗谱的机会去抢一个嫡子名份。他身上也是带了大笔钱财的。但他在途中一病,随从立时就把钱财卷走逃得无影无踪,天幸赵若愚得了书信,请了赵若诚等几个忠厚族叔相陪,出城一百里来接人。两个孩子才没被拐走。
这些旧事,泉州宗亲知道,他周令平在江西也是知道的。
“江西宗亲里,亦有知道此事的长辈,大公子还请放心。眼下最要亲还是大公子的亲事。”
赵若愚看他一眼,瞧出他说的是真心话点了点头后却无奈:“我也是想早与郑家订亲。但一则我自己有顾忌,二来,恐怕回京城后我得支持她进宫才行。”
“……如此说来,开海的风声难道是真的?”周令平沉吟着。
“眼下没有确切消息。但张相公告老,马政废止,我们停在这里也看到四川等地的驿铺天天都是加急送扎子去京城。开海就十有八九了。”他长出一口气,手指点了点书桌上的圆形铜印镇纸,周令平便知道朝中因为马政缺钱,赵若愚笑着,“这是好事。顺势而为总比我和郑家逆势去强求要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