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庭很少用“本王”这个称呼,她总觉得这么说的时候有一种龙傲天式的沙雕感,太中二了有木有,感觉十分的尴尬。但此刻,搬出这个名头,当一回以势欺人的纨子,言庭忽然有些悟了。
怪不得不管前世今生,总有一些二代三代仗着家世,跟螃蟹精似的横着走。言庭得承认,这么干一回,似乎还挺爽的?
当了一辈子好孩子,乖学生,优秀的家族继承人的言庭,这一刻,她终于迎来了迟到的中二叛逆期。
柳云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住她的人在腿弯一踹,立马扑通一声跪下了。
她立刻涨红了脸,嚷道:“我乃是勇毅侯府的世女,你,你岂敢如此折辱我?”
“你一无爵禄,二无功名,本王就折辱你了,怎么的?不服啊?”
柳云逸只见那个笑眯眯的小孩挥了挥手,立刻就有几人围上来对她一阵拳打脚踢。
而在她挨打的时候,她还看到那个明明一副人畜无害的小孩儿还露出不忍的神色偏过头去,对她旁边一个月白衣衫的女子道:“唉,好血腥啊我都不忍心看了。”
那女子立马从善如流道:“是啊是啊,令人不忍卒睹,不如我们先去旁边喝壶茶,等打完了再过来吧,这样就看不到了。”
“嗯,有道理。”说完,两人就这么走到一旁,坐着谈笑风生去了,还点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一副果真要好好品茶的样子。
柳云逸只觉喉头一堵,一口老血被哽在嗓子里。
京兆府的官差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诡异的场景,一边是一群人对一个猪头脸拳打脚踢,惨嚎不断,另一边却是说说笑笑,十分惬意。
在京兆府当差的没有傻子,领头的官差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先把掌柜招过来问清楚了情况,这才上前见礼,拱手道:“小的们见过荣安王殿下,殿下万安,只是请殿下恕罪,小的有差事在身,不能全礼。”
言庭听了这话多看了这领头的差役一眼,能说出这样有礼有节的话来,见了王女也能不卑不亢,来保全京兆府的颜面,是个会办事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言庭问道。
“小的姓赵名虹。”
“好,赵虹,既然是京兆府的官差办事,本王自然也要给些面子。这柳云逸在天子脚下,就敢强抢民男,雇佣一帮打手放高利贷残害百姓,实在是不把国朝律法放在眼里。你们把她带走,依法处理吧,本王绝不会阻拦的。”
言庭让人把柳云逸和那一帮打手拖过来,扔在京兆府的官差面前。
赵虹脑子有点疼,如果是普通的达官贵人,京兆府自然可以两边各打五十大板,也算是一个交待,毕竟柳云逸虽然有错在先,可言庭把人打成这样也说不过去。
但是言庭可是皇室册封的王女,赵虹怎么敢把她带回去,她看了猪头柳云逸一眼,就下定了决心,对言庭拱手告辞:“既然闹事的元凶已经捉拿,那小的们就告退了。这件事兹事体大,还要请府尹大人决断。”
虽然这样得罪了侯府,但是上面还有府尹大人顶着,她一个小吏怕个毛毛。
等人走了个干净,言庭看向瑟缩在台子一角的祖孙俩,走过去将两个钱袋塞入老妇人怀里。一个是柳云逸扔在台子上的五十两的钱袋,一个是揍她的时候从她身上扒下来的钱袋,言庭打开看了下,里面有些散碎的银两,还有几张百两的银票。
“老婆婆,这些那个混球欠你们的,你拿好了。”
老妇人却像烫手一样,连忙把钱袋往回推,甚至慌慌张张拉着小孙儿要跪下,口中慌忙道:“老妇不敢,老妇不敢啊,这钱不是老妇的,老妇不能要。老妇带着孙儿给王女磕头了,谢王女大恩大德……”
言庭哪能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给自己下跪,连忙让人扶助她们。
老妇人听言庭说的恳切,这才把钱收了,对言庭一阵千恩万谢。
言庭派人送走这对祖孙,嘱咐两名侍卫帮她们打点行程,这才算是把这件事了结。
蒋应酒看言庭情绪有些低落,正想上前安慰两句,就见一个戴斗笠的人影已经先一步站在了言庭旁边。
“殿下缘何伤感?”
言庭只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冲这个声音的主人笑了笑:“没什么。”
虞歌心底有些莫名的不舒服,这个小家伙的戒心可真重。他又想起了在宫廷走廊中,暖黄色的宫灯下,那个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看的他心痒痒的,手也痒痒的,好想摸头啊岂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