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庭一愣,随即一笑:”阿夏难不成昏头了?道理不是一样的么?”
“那卑职便放心了。”虞歌也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然后便起身告退。“殿下还要去国子监,卑职便不随侍殿下了。”
言庭闻言一楞,然后面色就变了,”你这厮,不早说,我都忘了,明月,明月,快把我的书箱拿来,我要迟到了!”
明月在言庭与虞歌交谈的时候,便退出来门外,此时听唤,赶紧进来道:“殿下放心,奴已经将笔墨纸砚都备好了,轿撵也在门外候着了,迟不了的。”
言庭松了口气:”幸好幸好,要是迟了,少不得要被那些老夫子训斥。”
言庭可是知道,自从她向皇姐提了国子监改制的事,那些老古板已经把她当做头号公敌了,现在是巴不得她犯错,好揪着不放呢。
不敢再耽搁,言庭这便出门上了轿撵,待她坐稳,明月正要吩咐宫人起驾,便见言庭的掀开窗帘,朝着垂手静立一旁的虞歌挥了挥手,脸上是灿烂的笑。
“阿夏,还是那句话,梧桐树下的酒,等着你来喝。”
虞歌一怔,当晚的话,再次响起在耳边。
一军统帅,大周战神么?真是,真是不错的梦想啊。
想到这,他也不由笑起来,即便是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那,也真是不错呀。
“啊,我会来喝的。”
“那说好了。”
“说好了。”
此时的两人,尚不知,有朝一日,同饮一盅梧桐酒时,那百般的滋味与物是人非。
虞府中,虞皓然面沉如水的坐于中堂之上,下面侍候的奴仆个个噤若寒蝉,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此时满身杀气的将军。馒头更是跪在角落里,死命的垂着头,减少存在感。
他心中不断的祈祷,祖宗啊,您快回来救救馒头吧,再不回来,我就要被将军的眼刀戳死了。
老福偷眼打量了黑着脸的将军,心中叹息,大公子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她悄悄向着门外挪了两步,便引来了虞皓然的盯视,一个激灵连忙站住脚。
“老福,今天谁要是敢去通风报信,别怪本将军一并责罚!”
这明显的警告,让老福讪讪的僵立原地,不敢再动了。
时间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一点一滴的过去。
终于有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照壁后转出,沿着青石铺就的主路朝大厅走来。他表情平静的跨过门槛,似乎对满屋的压抑气氛视而不见。
“逆子,跪下!”虞皓然已经“嘭”的一掌拍在厚实的黄梨木桌上,顿时杯盘乱颤,在一片死寂中格外响亮。
虞歌怡然不惧,却也不反驳,一撩袍襟,跪了下去。
“老福,请家法。”虞皓然咬牙说道,面色更黑,额角已经蹦起青筋。
老福焦急的看了跪下的虞歌一眼,道:“将军,请三思啊!”
“本将军说,请,家,法!老福,你敢不尊军令!”
老福是跟着虞皓然十几年的亲兵,年龄大了,不适合再上战场,才在虞府领了个管家的职衔。到如今骨子里还是对军令保持着敬畏,自然不敢违抗,只好依言退下。
少顷,捧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了进来,上面赫然放着一根粗如手腕,上面还盘着倒刺的藤条。
虞皓然劈手拿过,在空气中挥舞两下,顿时有呼呼的破风声,令人脊背发凉。
“都退下去,没有本将军命令,谁也不准踏进此门一步。”
这藤条乃是铁木绞成,质地乌黑坚硬,堪比金铁,与平日里用的普通藤条大不一样。若是普通藤条,便是挨上一顿,也没什么,可这铁木藤,真会把人打坏的。
老福跪在地上,泣道:“将军三思啊!”
角落里被吓傻的馒头,此刻终于回过神来,扑上前来,“砰砰”的磕起头,一边磕一边大哭起来:“将军,饶了公子吧!都是奴的错,是奴没有看好公子,奴该死啊!您放过公子吧,呜呜……”
虞皓然却不为所动:“你们是想一起受罚么?好啊,来人!”
“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还请母亲不要迁怒他人。”一直不发一言的虞歌开口道,”老福,馒头,你们都下去吧,我也有话与母亲说。”
“公子……”馒头抬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额头也青紫一片。
“出去吧,听话,我不会有事的。”
眼看事不可为,馒头转念想到,此时也只有去夫郎那里或许还有转机了,便咬咬牙,低低应了个“喏”,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