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世黎抱着那盒子,好半天都没敢动。过了许久才有勇气,伸手把玉佩拿了起来。一时心跳如鼓。
可拿起来后,那声音并没有出现,而她身边的一切也没有任何异动,推开门,外头仍然是张府,看看自己仍然是本来的样子。
未必是有些诀窍?
她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再睁开,却也没有改变。
怎么会这样?
那声音呢?“你在吗?”
没有回答。
它已经不在了,还是因为有什么变故?
如果它是一个鬼魂,难道是遇到什么事而烟消云散?
苏世黎怔怔的。
到底哪里不对?未必真的像张子令说的,要催动这个玉佩还得有那些条件?
这件事,若真是不成,那桃若便不能再活过来了,被烧死的那些也不能再回来了。
她一时焦燥无比。正想再试试,就听到外面有响动。似乎是府里有什么事。不一会儿四乐披着衣服推门进来,见她果然醒了,声说“我问,是夫人那边的声音。”
“是什么事?”
四乐声说“是张姐过来了,说前几日她在家里丢了东西。原是随手放在夫人房里的,一直没想得起来。今日回家才想起来,因为是要紧的东西,连夜便过来拿,谁知道夫人说没有。白白地就不见了。”
苏世黎皱眉,起身穿衣服。
四乐见她这是要过去,连忙上去帮她拿大衣裳,毕竟怕夜里寒露太重。
拿衣裳时,看到床上的盒子和玉佩,担心“千万别我们这院也有贼!”她是见过苏世黎紧张这东西的样子,连上喜轿都是抱着的,顺手就把自己腰上挂的荷包绳结解下来,系在玉上。给苏世黎戴在大衣裳下面。边嘀咕:“有没有贼之后拿别的东西试得。别糟蹋了要紧的东西。”苏世黎没有阻止她。
两个人出门,院子里其它人也都醒了,婆子急匆匆上前迎苏世黎,劝她“那边有姑奶奶在呢。您就别去了。”
苏世黎扫了她一眼,对麻姑说“你看好院子。”跟四乐两个人,径自便往外走。去到夫人那边,便见张宝千站在院中的台阶之下,台阶下跪了一五六个人。
张夫人被扶着在一边。
苏世黎与张宝千如今再见,已经是亲戚,两个人年纪相差没有十分悬殊,可论起来,张宝千是张子令的姑妈,她也得叫一声姑妈的了。苏世黎上去礼一礼,不卑不亢。张宝千披着大皮草漫不经心“我原也不想劳动,但那东西是杜先生给我的。”
乜眼向下头那些人“我放一句话在这里,那样东西,你们要给我拿出来,也就罢了。若是不给我拿出来,今日谁也别想有个好!”
下头的人只伏在那里,个个抖如筛糠。一个个只向她与张夫人求告“奴婢果真没有拿。奴婢们伺候夫人多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四乐看得十分紧张,只期望苏世黎能主持公道,她们若是拿了,是她们活该的。可若是没有,不好受冤屈。苏世黎却没有说话,她上去扶住张夫人低声问张夫人累不累、冷不冷,又叫四乐“进去搬个椅子出来。”张夫人身边的人一应全在下头跪着呢。
张夫人坐下,只说“我也没有料到,身边会出这样的事。连家里的下仆我也管不好,烂到了自己眼前来都不知道。我还有什么脸。”
下仆们哭的哭,辩的辩,只没有一个交东西出来的。
张宝千恼怒起来“好,都不认!那也别怪我。”叫了人来,指指左边第一个婆子“从她开始吧”
婆子还当自己要被打,还想求告,可没想到张宝千身边那个人过来,唰地拔了剑。一院子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头便落在了地上。
四乐吓得全身一哆嗦,一下便跌坐在地上。
苏世黎盯着那一地的血,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反而张夫人还安慰似地握了握她的手,像是叫她别怕似的。张夫人手,却十分暖和。那点热气叫浑身发冷的苏世黎缓过了一口气。她也没有想到,张夫人这样看似柔弱的深宅女子,竟然这样的场面也能不畏惧。只是微微侧了侧目而已。但对于自己这些下仆再不舍,竟然也不帮着开脱,只沉默站着。
张宝千那边又冷声问了“我再问一遍,谁拿了?”
那些下仆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个,失了魂似地,呆呆看着那颗掉在面前的头颅。
死掉的妇人,脸上连恐惧都没有,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死。有的只是看到张宝千的人拔剑时的惊讶。
张宝千向那拿剑的仆人看。那仆人表情冷漠,一看就是早见过血,手上有人命的。得了示意,便又向另外一个仆妇走过去。
那仆妇反应过来,尖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指着身边一个“是她!是她!”
对方愣了一下,立刻反驳“不是我!你不要胡说!”
那仆妇却对另几个说“不是我们这些人,就只有她,她爱偷东西。我丢过头花。今日白天我就看她鬼鬼祟祟的。”急急地向张宝千叫“就是她,就是她!”
张宝千问“东西呢?”
那仆妇抢着说“她一定是带出去卖了。”
被冤枉的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我呀。”爬着到了张夫人身边,扯着她的衣裳“夫人,不是我呀,我跟着您多年。您是知道的。我一家人快饿死,是夫人救的我们。我们全家都感恩戴德!怎么会偷东西!”
张宝千没有理她,只问“叫谁带出去?”
那仆妇说“她兄弟!她兄弟以前是少爷身边的!能在外头行走!今日来看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