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5.来去(1 / 2)渣女首页

苏世黎一路跟四乐嘱咐。教她一会儿怎么说。万一情况有变,又怎么说。

四乐不多问,只管全记下来。

等到了地方,没想到杜家大宅是老园子而非公馆。毕竟张浊其那身打扮,实在太洋气。

杜家门口大狮子,匾额一看还是御赐的。可见得确实有些地位。虽然是当街,可门口行人都少,也没摊摆的。

轿子走到门口就不大敢过去,还是四乐斥道“怎么了?”才又向前。

在门口一停,四乐去门上问,杜家的门子出来,先看看她,再看看她身后远远垂头站着的苏世黎,问她:“您主家为什么事来?”

四乐说:“来见张姐。”

门子笑:“可不巧,张姐不在呀。”

四乐道:“那您帮我留个信儿?”

门子点头“您说。”

四乐说:“张姐回来,您就说,是县城苏家二姐来过。”

门子脸色都没变一变,好像并不知道流言的事,连连点头“行呀。我记得了。”要送客的样子,但突地又若有所思,声喃喃道:“仿佛听说张姐从侧门回来了的?”对四乐道:“要不请您们进来坐一会儿,喝个茶,我进去打听。毕竟府里好几个门呢,我这一时也说不准的。”到底是大门大户的下人。

四乐欢喜“那也好。劳烦您。”

门子开了门,四乐回头扶着苏世黎进去。

厮还想跟着进,苏世黎说“你和轿子在外头等一等。只一会儿的事。”

厮还挣扎“奴陪着姐进去。”

苏世黎只说“不必。”就再不理他。

杜家门子在场,那厮到底有些忌讳。不敢硬要跟着走。只好与轿子一道,在街角树荫下等着。

苏世黎进了门,门子安置她在耳房喝茶稍坐,转身就往内宅去。

等她走了四乐声问:“咱们见张姐干嘛?”

苏世黎说“我不是来见她的。”

那是见谁?四乐许多疑问,但在别人的地方,不好多说。于是静静候着。

门子去了多时不回,苏世黎坐得累,站起身向园子里看,当门的花墙绕过去,便是正道,不远便能看到高耸入门的古楼。想到从赵家婆子那里听来的话,张浊其的母亲必就是从那上面跳下来的。那么高,远看可不就像个风筝吗。

四乐见她出神,问“您想什么?”

苏世黎摇头,没有说话。

四乐站了一会儿,看着一个人也没有的院子,突地感到有些害怕“姐,咱们不会有事吧?”要是人没在这儿,外头的人恐怕都难知道。毕竟这是杜家呀。谁还会来杜家为两人不平吗?

苏世黎没有回答自己会不会有事,只是说“人家不会为难你的。”

这时候门子回来了,带了个年纪大些的中年仆人,来人只说要请苏世黎去客厅坐,也并不说张姐在不在的话。

苏世黎客随主便,并不多问,便跟着他走。

进厅前,四乐要跟着,那中年仆人却不让了,拦住她,叫她在外头等。

四乐紧张,直看着苏世黎。

苏世黎对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才不再争取,但退一步,守在门口。

苏世黎一个人迈进了门。

里头背着光,她一时到看不太清楚,只隐隐约约看到厅不大,对着门挂了大幅的画联,画下头站了个人影。

苏世黎向前走了二步,背后的门就吱呀一声关上了。眼前也陡然暗了下来。她站在原地,闭了闭眼睛,等适应的光线才又睁开,这次看得清楚,堂上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素色的常服,面上多须,一大把黝黑的胡子,但面皮白净,五官敦厚和气。看着是个养尊处优,脾气很好的人。

但苏世黎不敢大意。这世间的人,哪一个是一眼就看得出来性情如何呢。

她看清上头是个男人,便不再向前走了。

到是对方先开口:“你叫什么?”

他的声音很厚实,语气轻描淡写却也有一种久居人上的气势。

苏世黎沉了沉心。如果对方不知道她是谁,根本也不会要见她。明明知道,却还是问。

她答道:“女子姓苏,苏世黎。”

“你来见宝千是与她说好的吗?”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来见杜先生的。但是怕张姐在,便只打着要见张姐的旗号。您是杜先生吗?”

上头的人没有否认,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打量她。

堂中半天也没有人声,偶尔外头有一两声鸟号,显得格外刺耳。

过了一会儿上头的人才问:“你见杜先生什么事是不能叫宝千知道的??”

苏世黎说“是为了其少爷的事。外头怎么说我管不着,但听说杜先生为了其少爷很是伤心,我想在杜先生面前为其少爷正名。不愿意他们父子因为误会而生嫌隙。”

上头却没有再问,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兴趣,突然道“听说你父亲过世了。我跟他见过几面。”

苏世黎被打断了话,不得继续再往下说,只顺着他的话回答:“是。父亲日前病逝了。”

“你家代代都寿数不长啊。”上头的人说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问“你们苏家祖辈是风水先生,你信不信这些?”

苏世黎怔了怔,却摇摇头“我不信。”

那人笑“你到直爽。你是不信风水卦数,还是不信你那传家的本事?”

苏世黎沉默了一会儿,说:“若真算得准,父亲怜爱我,不会让我走到今天这步。”反问他“您信风水卦数吗?”

那个人却不说话。

苏世称不敢抬头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过了好一会儿,上头才传来声音“委屈你了。你回去吧。”

身后的门打开,便有人进来请她出去。全程并没有给她为张浊其说话的机会。

四乐见主家出来才松了口气。不过说话不方便,没有开口,只是扶着她紧张极了,出来的路上一直向她看。

出了院子,那老仆人出来,捧了一包东西,说“杜先生送给苏二姐的。说张姐叫您受委屈了。”

苏世黎示意四乐接下来,向那老仆人谢礼。开口道“其少爷……”

老仆人却打断了她的话,叹气“全是其少爷的错。您受累啦。您放心,张姐的人不会再去米家铺子的。她呢,平常并不是不懂道理的人,可如今嘛…………她对其少爷视如已出。心是偏的也难免,只觉得其少爷断不是这样的人,自然以为错全在您身上。”

张宝千对张浊其视如已出?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可这个是杜先生身边的人,苏世黎立刻便不再提要为张浊其正言的事了。

老仆人敛眉收目一直恭敬地将她送到大门。

出大门的时候,苏世黎回头望,方才她走过的青石路,正是很久以前浸了张浊其生母血的青石路,不远处危危高楼,在碧蓝的天空下悠悠而立,一打眼有幻觉,似乎有什么从上头掉下来,让她猛地背后发寒。看清楚什么也没有才松了口气。

杜家的水,可真深啊。但她来一趟,也不过做做样子给米家的人看。算是达到了目地。

出了杜家门,厮立刻迎上来,殷勤地去接四乐手里的东西“四乐姐姐,我帮你拿。”

四乐得了苏世黎的指点,并不客气,直接把包就交到厮手里。

苏世黎上了轿,叫四乐也上去。但一路苏世黎面色凝重,一语不发。一直都若有所思。

等轿子经过闹市,四乐才声问她“您这是怎么了?”这样别人就听不见轿子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