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唯有被黑锁链捆缚的房子那道楼梯旁的木门透出亮光,是堂屋内火塘的光。只是这道木门虽没关也没有黑锁链拦截却无疑是特意留给他们仓惶去钻的,谁敢进?
进去容易,出来却难了。
谁都看得明白。
安星河不明白池疏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背着昏睡的妹妹,身上也被雨水浇透加上心里惶惶不安,忍不住打破安静催促:“池疏我们赶紧走吧!”
楼里的动静不是没听见可谁管得了谁?
甚至他唯恐自己也成了池疏的拖累万一……
真到了这种境地,能去赌别人的善心吗?
安星河是真的怕了,心里也是真的有些绝望,所以脑子里翻腾着各种各样负面情绪。
“稍等。”池疏松开崇凌嘴上对安星河解释:“刘婶儿帮了我们的忙我答应要带大志一起走。先别急。”
之所以把话说清楚也是避免彼此间猜忌嫌隙。
果然,安星河一听这话就不再作声。
安星河不傻听懂了池疏的言外之意。
他们能否出去是和大志挂钩的。
安星河心里有疑惑有忧虑可都不是追问的时候,只能压下了。
池疏却是绕着房子根儿,朝菜园子那边走,他的目标是那几棵桃树。对桃树的疑惑一开始就有,又从刘婶儿口中听到那番来由,心里隐约有点猜想。别的不说,桃木属阳,克制邪祟,取些枝丫来做武器也是个尝试。
等走近了才发现,桃树只剩了一棵,另外四棵被齐齐砍了,仅剩拇指长的一截儿树茬子露出地面。地面上丢弃着一些凌乱的小枝丫,不必问,肯定是罗百卉他们取了桃树枝。
这桃树并不壮,高不过两米,主干仅有小孩儿腕粗,一共五棵树,枝丫交错,开起花来也是绚烂一片。
池疏却想起刘婶儿讲的话,如果这些桃树真是李宝山死后长出来的,怎么长了五棵而不是一棵?
心里想着,手上也没闲着。
他将剩下的一棵桃树的树枝都扯了下来。
刚才看来黑锁链被打的溃散,应该就是桃树枝的功劳。虽然不能将黑锁链全都击溃,但好歹还是有用。
等他回来,将桃树枝分给崇凌、安星河以及林正新。
“这是……”安星河背着人,即便勉强抓了桃树枝也不好使用。
“桃树枝,打鬼的。”同时又特意嘱咐:“这东西只能阻一阻,杀不了鬼,否则罗百卉他们不会被困住。学长,你和林正新先从菜园子绕过去离开,你们不知道路,别走远了,免得一会儿失散找不到人。”
“……好。你们小心,我就在石头堡坎下边。”安星河也不敢自己跑,深山老林不知路,谁知会跑到哪里去?何况还有鬼呢。
看着安星河他们走了,刘婶儿也没拦着,池疏才对崇凌说道:“你也绕路去前面吧。”
“你一个人怎么行。”崇凌这会儿难受的很,说话声音都轻了两分。他背上的伤没处理,失血又淋雨,也是他一贯身体好菜撑得住,可时间久了,万一发起热就麻烦了。
池疏总觉得他脸色有些发白,知道是受伤的原因。
他也想给崇凌包扎,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边什么都没有,想要布料都得进楼里才行。
“有刘婶儿在,我一个人更方便。别婆妈了!”池疏推他一把,一头就冲进木门。
崇凌心一提,追了两步,又硬生生克制的使自己停下来。
他再担心也没用,跟进去反倒是拖累。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听从池疏的安排,绕过房子,朝前头走。
终究也没走远,只在前面柴棚那里等着,既能关注房子里的动静,也能避避雨。另外,他也将藏于怀里小心护着的纸张取出来,用手机灯光照了一遍,细细想着图中画的是什么含义,路标吗?可没有任何参照,怎么做路标?
池疏这边目标明确,一头撞进房子,直接就冲大志去。
屋子里情势分明。
李老头坐在火塘边抽着旱烟,看着悠闲,但眼睛一直盯着屋子正中的罗百卉几个。且这堂屋的地上和屋顶有十几根蠕动的黑锁链,时不时如黑蛇般朝罗百卉他们探头,都被罗百卉几个用桃树枝给抽散了。
李老太抄着手站在大门处,阴森森笑着,不时还提醒着:“老头子,手头准点儿,别伤着大志。”
罗百卉姐妹俩互为犄角,不仅防备两个老鬼,还防备着江兴龙。
江兴龙却是抓着匕首抵着大志的脖子,显然是把大志当护身符了。
刘婶儿没看到,那……卫叔呢?
扫视了一圈儿,才在角落里看到人。那角落格外的暗,仿佛拢着一团黑雾,却露出十好几双红色眼睛,有一双眼睛位置最高,是属于卫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