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七日既过,郑世杰仍被关押在狱,而郑小乔似乎无意救她这位兄长,甚至未在萧综面前提起他,或是替他求个人情。
如此一来萧综倒是省了应付郑小乔的口舌说辞,但她一副若无其事甚至不动声色的样子却令他暗诧不已,他怎么也想不通郑小乔在如此紧迫的事态下还能这般淡然自若。
“令兄入狱已有七日...”萧综故意提及,然话还未尽郑小乔便言:“只怪兄长口无遮拦、以下犯上,如今惹上牢狱之灾也是他罪有应得。”说罢竟躲走了,徒留萧综愣在原地不知所以。
不知其仇怎解其心,不到郑氏兄妹鱼死网破、盾矛相向的严峻境地,萧综或许永远也看不到郑小乔眼中深藏的冷漠与仇恨。
“阿姐,这几日郑锦之并无异动...”晴霞悄声说道,“姓郑的果然自私自利、铁石心肠,亲兄遭难,她自己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这几日,对郑世杰仗义无畏之举仍旧记挂于心的子英本想先待郑小乔出牌以观情势,不料郑小乔却罔顾兄妹之情无动于衷,这着实让子英始料未及、讶异不已。
“姓郑的无情无义,但我断不能昧着良心置之不顾,明日我便向大人请恕。”子英语气坚定。
次日,正堂上,子英恳求萧综放郑世杰一马,然萧综却佯装生怒拒不答应,子英思他怒气未消不宜强言,遂暂罢。
经七日,前后三番恳求,萧综思量时机成熟,这才勉强答应子英将郑世杰无罪释放。
“为替娘子分忧解愁,愚只顾一心要人,不成想反倒给娘子平添忧乱,想来实在是羞愧难当、无地自容...”郑世杰一脸苍白。
“大人替公主着想而仗义直言,子英万分感激...但大人在言辞行事上也未免过于鲁莽偏执了...寍儿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大人还是莫要插手此事了。”子英淡淡说道。
“娘子说得在理...”郑世杰顿顿神说道,“但扶风公主是娘子的心头肉,在下无论如何也要把她要回来。”
闻言,子英再次深深地感受到他心中的执拗之气,“大人且听我一言...”话未尽,郑世杰却旁若无声似的径自缓缓走了,边走边道,“此番若再不成,愚有何脸面再见娘子!”
午后,正堂之外,庭阶之上,郑世杰满身大汗静静跪着,一旁聚拥着众多婢女侍卫,悄着声叽叽喳喳絮叨不止。
郑世杰作何这般?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堂门虽开却冷,其内空荡安静,独有萧综一人端坐椅上,专心致志地翻阅诗文典籍。
整整过了两个多时辰,萧综这才缓悠悠地走出堂来,看着眼前神色恍惚的郑世杰呵呵一笑。
“郑世杰,你可知罪?”
“以下犯上有罪,仗义执言无罪。”
一番双簧话后,萧综转而问向众人,“尔等且说此事应当如何处置?”一众奴仆沉默不言。
“庞沣,汝有何看待?”萧综扫视一圈后盯中了庞沣。
“禀大人,扶风公主确实应由郡主看护!”庞沣语气坚定。
说罢众人又是一阵议论,萧综更是已明众人所想。
“适才堂内静坐,本官细思内兄郑大人前番劝言,甚觉持之有故,在情入理,因此,本官决定将公主抱回,托妻妹伏连英看护!”
众人闻言欣喜,赞声不绝,然跪地的郑世杰却狠狠地抹了一把汗水,没有人看见他嘴角处得意的微笑,那么得自傲,又那么得阴冷。
晚些时分,萧综唤来晴霞将萧寍抱回子英房里,萧寍哭着一头撞进子英怀里,子英也难抑心头惦念苦愁泪洒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