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步步为营,步步算计……只是为了谋得他心么?
“我听闻爷爷说,近来陈国入京觐见,殿下甚是操劳。那谢皇子已病倒了,殿下虽尚无大碍,也得怜惜自己的身子呀。”见霍聊安有所松懈,唐湘起身朝他走来。女子脸上仍泛着丝丝潮红,那神情,分明是普通的小女儿家瞧见了自己心上人的娇俏。霍聊安却猛然醒过神来,他脸色一沉,冷着声问道:“你如何知道谢皇子患病之事?”
“自然是今晨听宫里来的人说的。”唐湘对答如流。霍聊安的警惕心重,她早料到了他有此一问,是以备好答案只等他开口。她面不改色的模样并不似胡诌,霍聊安却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可唐湘没露出马脚前,他也不好有所动作。眼下这形势,他只能任凑上前的女子挽住自己,坐在了石凳上。
“我前些日子学了点按跷的手法。”唐湘忽然柔声道,“殿下可想一试?”
霍聊安正要拒绝,女子却绕到了他身后。不等他做出反应,一双细嫩的手已落在了肩上。
生来二十二年,他从不曾与母亲之外的女子亲近。如今唐湘这般举动,他心里蓦地生出一股抵触,本能地站起身要避开那双手,不想女子忽然凑上前来,柔弱无骨的身子状似无意地压在他肩上,如兰似麝的气息呼在耳畔,唐湘的声音婉转旖旎。
“殿下……”
那两字甜丝丝的,如糖水中化不开的糖。霍聊安打了个寒颤,正想强行挣开,院子外却不合时宜地传来“嘎吱嘎吱”的推门声。
宁长曲抱着马鞍走进来,入目的就是这副景致。见眼前二人叠罗汉般纠缠在一起,她怔了怔。
“我……是不是来的不合时宜?”院子里静了片刻,她愣愣地问了句。话说罢了,她这才回过神来,手中的马鞍被挥动得“哗啦啦”直响,宁长曲一脸惊慌失措。
“我……我不是有意打搅你们的,你们继续……继续,就当我没来过。”她涨红了一张脸,语无伦次地道。说罢,转身就要往院外跑。岂料刚跑到门槛前,垂着的脑袋结结实实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耳边是枯荣欢脱的叫喊:“殿下,殿下,您瞧呀……”
宁长曲无奈地一捂眼,枯荣没看明白她的脸色,匆匆打了个招呼后,又愉快地往院子里奔去。
他的嗓门颇大,院里那两人自然也听见了。尚不等他们做出反应,枯荣已跑到近前。望着面前两人古怪的模样,他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巴。
唐湘一张脸沉得几要滴出水来。她是个颇会拿捏尺寸之人,本想在打消霍聊安的警惕前,与他保持着雾里看花的距离。不想时间不等人,计划到底走到了她的预算前。今日,她费了不少心思,眼看着霍聊安的防守即将土崩瓦解,不想苦心营造出的天时地利人和,却被宁长曲与枯荣毁了个干净。
霍聊安毫不留情地挣开她,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着。一下没了倚靠,唐湘亦站直了身子,垂着的头不得不抬起,一副容颜便尽数落进枯荣眼中。
这女子,分明是昨日驿站里……谢元齐身旁之人。枯荣一惊,恍然记起昨日宁长曲那几句奇奇怪怪的言辞。他身子颤了颤,零星古怪的话仿佛寻着了一条绳,被串成了完整的链子。他指着唐湘,不可思议地张着嘴。正想说些什么,哪料话还没出口,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臂却被人猛然拽住。
没等枯荣反应过来,他已被宁长曲拖出了院子。
院里一下安静了许多,唐湘抬头去看霍聊安的神色。只见男子冷着一张脸,兀自整理着被翻乱的袖口。
她大抵就明白,今日是没机会从霍聊安这儿套出些什么了。
既然如此,不如先保全两人的关系。唐湘飞快地做出取舍,正要与霍聊安解释两句,却听闻男子冷硬地道:“唐姑娘,我这府上怕是容不得你了,还请唐姑娘好自为之,早些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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