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道:“这刘捕头还有多久到?这大半夜的多不好,要不改明天也行。”
“明天?”余洪将唐宁拉进了屋内,也顾不上一身湿,开始给唐宁收拾细软,“就在刚才,县尊大人给刘捕头下了死命令,等不到明天了。”
唐宁的眼眶湿润了,这是他这些天来唯一一件感到欣慰的事,体恤爱民,半夜都急着出来办差,青天,青天大老爷啊,完全配的上‘明镜高悬’四个字。
在混黄的灯光照射下,唐宁眼角的两颗滚烫的泪珠显得极其耀眼,余洪瞅了他一下,催促道:“别哭了唐兄弟,再耽搁就真的走不了了。”
唐宁一怔,有些摸不着头脑:“走?走去哪?”
“去哪都行,最好去山上躲个一年半载,等风声过了再下山,但总而言之,别再回扬州城了。”
唐宁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联想到余洪进门后的举动跟语气,顿时让他焦虑不安,甚至胯下刮来一阵凉风,双腿不禁打起了摆子,面色也骤然苍白。
唐宁的声音开始颤抖:“余兄弟,你可别吓我。”
“谁敢开这玩笑。”余洪看着唐宁,接着说道:“一刻钟前,我点完卯后去牢狱换黄亮的差,清点人犯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人,这事可不敢隐瞒,就连夜上报给了知县大人,但没想到黄亮竟是将责任推到你的身上。”
唐宁惊呆了,片刻后眼眸中腾起一团愤怒的火焰,问道:“知县大人相信了?”
问出这话后,唐宁才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多余。
“能不信,他可是黄亮的姨夫。”
“mmp,狗屁的青天,这狗官……”
这会儿功夫余洪已经替唐宁收拾好了细软,打断道:“别再墨迹了,乘着夜色赶紧逃吧。”
唐宁打了个激灵,如梦大悟的接过包袱,朝着面前的余洪拱了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救命之恩不言谢,日后用的着我唐宁的地方尽管开口。”
余洪也回手抱拳:“唐兄弟,珍重!”
唐宁面色深沉的点了点头,此番一去怕是这辈子都无缘再见面了,人生能遇上这么一个患难见真情的兄弟,也值了。
在余洪的注视下,唐宁的身影消失在暴雨中。
直到雨中的小黑点彻底让夜幕吞噬,余洪才披上蓑衣,可前脚还没出门,夜幕中的小黑点又在他的瞳孔中逐渐放大。
唐宁腆这脸,搓了搓手,“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借我些盘缠呗。”
没钱寸步难行,何况还是在逃命的重要阶段。
余洪有些无语,手头倒是没闲下来,摸遍全身也才摸出一两多碎银子。
唐宁接过手,背着包袱再次出了别院。
心情很复杂,更是欲哭无泪,我这招谁惹谁了嘛,上辈子让人面兽心的空姐抓去当小白鼠不说,穿越回明朝险些淹死在河里。
好不容易融入到这个这层新的身份中,结果家里遭了贼,可耻的连短裤都没给留下,现在又吃上了官司。
这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了,此番一去,狗知县定然会下达通缉文书,从此偌大的大明朝就没我唐宁的安身之所,从洪四那继承过来的宅子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狗怂。
带着满腔愤慨穿梭在泥雨里,突然,一把阴冷的尖刀毫无征兆的架在唐宁的脖子上,身后传来一道戏谑声:“唐宁,你这是要打算去哪?”
唐宁真的哭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为什么,为什么腆着老脸回来要钱,刚才明明已经走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