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
书房内,两父子面对面而坐,他们的中间是一盘未下完的棋盘。
商父移动一个棋子,把商易那边的吃掉一个,“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女孩?”
“是的,但我有言在先,你不能去找她,也不能跟她说那些事。”
商父轻叹一声,摇头,“不会,大半辈子了,是我对不起她们,只要她过得好,我心就放下了,又怎么会去打扰她的生活呢?”
他愧疚了那么,总归是安不了心的,只是李冰在找她的那些年早已经过世了,她以为到下面就能够与女儿团聚,其实陆轻侨却还活的好好的。
商父想了一下,“倒是你,你现在和那女孩在一起……”
“我爱她,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因为愧疚。”在还没有知道她身份之前就已经爱上了,并不是因为愧疚想去弥补她什么。
商父点头,手里的棋子落下,将了商易一军,“你母亲那边?”
商易放下棋盘认输,“爸,你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的。”
商易看着他,很认真,“你和妈和好吧,多花些时间出来陪她,其实她这几年也没怎么发病,我知道她心里还是念着你的,这么多年了,该放下的也就放下了,行不。”
商父点头,他已经老了,既然那女孩还在这世上好好的活着,一切也都像过往云烟,让它散了吧,这么些年,她也受的罪够多了。
有时午夜梦回,商母也总是会惊醒,整夜的睡不着觉,商父知道,他们都活在阴影当中。
商父妥协,“只要你母亲愿意,你就帮我们安排吧,总归去哪里都好。”人老了,也是时候让她享下福了。
商易终于松了一口气,母亲和父亲的这个结也总算是给解开了。
“好。”
商易去和商母商量了一下,开始她很是惊讶,那老头那么多年没理她,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这突然间就说着想和她出去旅游。
这时候的商母情绪很好,现在没有什么刺激她一般都不会犯病,可以说这几年来恢复的很好。
从她意识到自己错的那天开始,她就活在阴影当中,她不只拉着自己的儿子去死,还把别人的女儿给丢下了水里。
那冰凉的河水,还有那晚的阴暗,她到现在还难以忘怀,有时候午夜梦回,还能看到那女孩用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天真的问她,“啊姨,你带我去找妈妈嘛?”
还有她挣扎时候的哭喊,一身的冷汗袭来,久久不能入睡。
问她后悔么,愧疚么?
她的回答是每一天。
最不能原谅的是她自己,她怎么会犯了不可饶恕的错,如果她能多一分宽容,也不会成为今天的样子。
“商易,你说妈妈是不是很该死?”那场洪水中她就应该跟着去的。
“妈,以后你别说这些话了,都过去了。”
商母摇头,“过不去的,良心过不去。那时候我就应该去自首,那怕一辈子都不出来。”
作为儿子他知道自己是盲目的,但他不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苦,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又是昧着良心的,陆轻侨受的苦,就让他来还吧。
“妈,会过去的,你和爸就好好的吧,大半辈子都过去了,也没有什么不能过去了。”
最后商母同意了和商父一起出游。
商易立马就叫人打电话定机票,安排好了一切。
商易挂了电话,钟心媛从后面走来。
已经入了夜,院子里有风吹着,在这个天气刚好。
商易半坐在竹椅上,手里拿着手机想着要不要给陆轻侨再打个电话。
钟心媛走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她放到了桌子上。
商易收回手机道了声谢,“怎么还不睡。”
钟心媛对他笑了笑,“听说你给叔叔阿姨安排了旅行,他们和好了。”
商易微微点头,有点心不在焉。
钟心媛苦笑了一下,“所以说这里好像也没有再需要我的地方了,对么?”
商母的病一天比一天好,也和常人无异了。
“心媛,这些年谢谢你,谢谢你能陪在我妈身边。”就连他自己都做不到这样细无巨细,她的耐心要比他的多。
“所以这是要赶我走了么?”
商易看向她,“怎么会要赶你走,只要你愿意,这里就永远都是你的家,随时都可以回来。”
“是啊,只要我愿意,可是却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家,不管再怎么样,我始终都是外人,融入不了你的生活和你的心里,对吧。”
“心媛。”
钟心媛打断了他,“我知道的,你不用再辩解什么。”
半响商易转移了话题,“听钱琳说你已经好久没去公司了,也不接通告,怎么回事?”
是啊,久了呢,可是他现在才想起来问,“嗯,就是想在家多陪陪啊姨,现在啊姨他们要去旅游,我明天就会回公司的。”
商易再次点头没在说什么。
钟心媛心里的苦水一阵高过一阵,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