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湛北这些年受过的大伤小伤不计其数最严重当属消失的那一年,差一点丢了性命被蔺闻修的人救下昏迷三个多月转醒腿部中枪后肌肉出现萎缩,做复建的那段时间很痛苦,他咬着牙让自己快些恢复。
他努力让自己恢复如初蔺闻修看他如此拼命也理解他想回去迫切心理。
气候变化时最为难熬受过重创的部位骨头像被锤子重击一样的疼。回来一段时间还好,这段时间气候变化大,湿冷的空气钻进骨头里疼起来周身像被重型轮胎碾过似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想让南絮知道,却偏偏让她撞见他这般模样。
陈湛北不是一个会喊疼的人当看到南絮为他伤心时他心里的疼快要掩过身上的伤痛。
南絮问过他几次,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都避重就轻讲了一些那段黑暗不应该出现在她生命当中他可以自己承受。当初做了决定进入金三角,他没想过有一天活着回来。能回来,已是万幸,能认识她上天待他不薄。
南絮真的手足无措,帮不上他,眼见着他受伤痛折磨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她自己受伤还难忍受。
她想起自己当初受伤,陈湛北是怎样的心情,那一天,她知道他们如此相爱,是可以用性命来抵换的情感,炽烈如火。
强烈的疼痛感持续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好转,陈湛北轻抚怀里的人,“以前不知道,原来你也这么能哭。”
他还在逗她,南絮不停的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好些了吗?”
“好多了,南南,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不总疼的。”
“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医生说慢慢会好。”他苍白的唇上扯出一抹笑,笑在眼底,黑瞳里有她。
“都哪里疼,你不要什么都不跟我说,不要把我推开自己承受。”
“腿上当初中了一枪,子弹嵌进骨头。”他不告诉她,她定会追问下去,其实不止腿上,肩上,背上,都曾经中过枪伤。
南絮拧了热毛巾给他腿上热敷,陈湛北躺在沙发上,看着她忙前忙后,小脸煞白,他抓住她的手,“南南,我不想你担心。”
他不让自己知道,就是怕她担心,她不能表现出太过伤心,越是这样,他越什么都不跟她说,南絮抹了把脸上未干的泪,“我知道,你会好的。”
天已经大亮,陈湛北被疼痛折磨周身疲惫才睡下,南絮没睡,她煮了早餐,粥和面包,煎蛋火腿。
陈湛北睡了两个小时便醒了,见她没走,他也没辙,这件事让她知道,定是心神不宁。此时南絮小脸煞白毫无血色,一晚没睡就坐在床头盯着他看。
他把她揽进怀里,她拥着他的身子,力道不敢太重,她怕他疼。陈湛北轻叹一声,疼痛过后此时有了些力气,扣住她的手腕,让她环在自己身上的手用力一些。
“抱紧点,我喜欢你用力抱着我的感觉。”
他逗她,想让她笑,可是南絮笑不出来,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加重一些力道可还是不敢太用力。
陈湛北去洗漱,南絮又热了一杯牛奶,她把所有早餐都推到他面前,让他全部吃掉,陈湛北恢复精神,就又开始跟她耍贫嘴,南絮命令他,贫嘴也要吃光这些。
吃完早餐,陈湛北去上班,南絮没去上班,而是开车出来打电话给渔夫,告诉他陈湛北的情况,她在去军区医院的路上,让他找最好的医生。
渔夫知道后,心底一沉,他能想像得到陈湛北这些年都经历过过什么,他的伤,不比常人,伤多且重,差一点丢了性命。
渔夫从单位出来直接跟南絮碰面,带她去院长室,把情况说明,院长找来这方面专家,专家说必须本人到医院检查,才能进一步判断。
渔夫直接让司机开车去缉毒大队,陈湛北一听,便知道南絮找老杨了。
他没辙只好跟过去医院,到了医院渔夫沉着脸,话都没说,直接让人把他按进去做检查。
结果出来,医生看着片子,“我做了这么多年医生,第一次看到这种片子,骨头多处受伤,你不好好养,再过些年,有可能站不起来。”
此话一说,南絮搁在腿上的手蓦地一紧,渔夫脸色又沉了几分。
医生给出治疗方案,吃药,服药,理疗,休息,不要再有过大运动量。
陈湛北被叫进去做理疗,南絮跟渔夫站在外面,南絮说“老杨,我亲眼见过他中枪,他连吭都没吭一声,我亲眼见他血肉模糊,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可是,昨夜他疼得全身发抖。”
南絮眼眶早已红了一片,渔夫的手紧紧捏着栏杆扶手,他闭着眼睛,什么都没说。
从医院出来,渔夫让陈湛北跟他上车。
“你连我都瞒。”
“我能活着回来,这些还算什么,老杨,你知道咱们做这个工作的,哪个没伤痛,都跟着一辈子,我有心理准备。”
“那你也不能瞒着我,要不是南絮告诉我,我当你好人一个,还让你出任务,你这样出什么任务,老实在家休息去吧。我刚才跟曾局说了,给你放假,直到你彻底养好伤为止。”
陈湛北咂舌,他烦躁的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根刚要点上,就被老杨抢了过去直接捏碎,“少抽点,那东西对你身体没好处。”
陈湛北无奈地笑了出来,频频点头“行,不抽。”
渔夫叹息一声,“你在我手下七年,这七年你的付出上级领导都知道,给你放个无限期长假,爱做什么做什么。”
“咱打个商量成不,别停我工作呀。”
“没得商量,滚回家休息去。”渔夫对陈湛北不单纯是上下级关系,对他是发自内心的敬佩,还有喜爱。他心疼陈湛北这些年所受的罪,知道他留下病根未痊愈,受那么大的折磨,他更是心痛万分,让他好好休息,好好治疗,工作不急于一时,真碰上什么大案,自然也不会让他闲着。
陈湛北要回缉毒大队,渔夫没允许,车子直接把他送回家,他下车时,渔夫警告他,“你敢不听医嘱,我就停你一辈子职。”
“啧,玩这么大?”陈湛北痞痞道。
渔夫挑衅道“信不信。”
“信,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陈湛北回到家,逗金刚,逗小乖,不疼时跟好人无差。
南絮一整天脸色都不好,同事以为她病了,让她多休息,南絮忙完手头的事提前出来,她到家,陈湛北却没在。
她急忙打电话过去,“你在哪?”
“超市,我一会去接你。”
“不用你接,我去找你。”她快速下楼,开车去家最近的大型商超,陈湛北已经结完帐,拎着袋子在门口等她。
南絮去接他手里的购物袋,陈湛北把手躲开没让她拎“南南,你真要把我当废人吗?”
南絮一怔,陈湛北骨子里有着不屈的精神,铁骨铮铮的男人,她笑了下,“北哥今天都买了什么?”
“一整只鸡,晚上煲汤,我查了做法准备给你个惊喜,谁知道你提前下班。”陈湛北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揽着她外停车位走去。他想给她补补身子,她太瘦了,还跟他操心。
南絮心里难过,面上也不能表现太多,她环着他的腰,手上的力道却不敢太重,她看到医生指出他身上的伤处,那么多,肩上,背上,腿上,这些枪伤留下的痕迹,还有他身上清晰可见的伤痕,她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抱住他,轻声说,“让我抱会儿。”
陈湛北看着胸口前的小脑袋,唇角微微上扬,在她发顶亲吻了下。
南絮没让陈湛北煮晚饭,她心疼他不想让他动一下,把她按到沙发上,让他躺着。
陈湛北躺在沙发上,腿搭在一边,手里拿着小木棍撩着金刚玩,一边念叨,“这么瘫着,爷身子不废人也废了。”
“南南,金刚又欺负小乖,你教教小乖让它回击。”
“南南,过来让爷亲一口。”
南絮手里拎着勺子怒气腾腾的出来,陈湛北以为她被他吵得烦了,刚要陪个笑脸,南絮弯腰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快步跑回厨房。
陈湛北看着南絮忙碌的背影,噗哧一声乐了出来,“欸,这日子也不错,有老婆,还有俩崽儿,美哉美哉。”
吃过晚饭,南絮监督他吃药,又拿毛巾给他热敷疼痛处。
她看着外面阴冷的天儿,祈祷快些放晴,他能好过一些。
连着两晚,南絮都没怎么睡,陈湛北疼时总是躲着她,可她压根不睡,他躲不开。她越难过,陈湛北越想要克制,忍着,他想多加一些止痛药的剂量,被南絮制止,医生说尽量不要加大量,容易产生抗药性。
这天,陈湛北跟南絮提了自己的想法“老杨给我放长假,我,回家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