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同枫叶般,一层一层的铺在道路上,百姓们踩着碎阳返乡归家。于禁那张严肃刻板的脸上,竟然绽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军师预料的没错,这糜芳果然大开城门!
“出发!”于禁摆摆手,化装成百姓的兵卒们,如同逆流般朝彭城走去。
曹仁用戏志才的计谋,让兵卒们在马匹后面绑上树枝,激起烟尘,让小沛城守军误以为曹兵众多,以正御兵佯攻小沛,搞得小沛城中人心惶惶!
小沛守将曹豹心忧,召集部众又将陈登请过来,商议道:“如今曹军势大,有两万精兵,而我军只有六千人,不如暂且撤退,以保存实力”
一名偏将附和道:“曹将军说的对,小沛城墙年久失修,兵力羸弱,恐难以抵抗曹军,不如撤到彭城,合兵一处...”
“不可!”锦衣陈登站起来,冷笑道,“曹孟德虽势大,我等亦不惧也,陶大人平日待兵卒、百姓甚厚,兵卒尽力、百姓尽心,怎会抵挡不住曹军呢?”
看到众人神色微动,陈登继续说道:“而且我观曹军并无死战之心,所以只要我们坚守城池,他们想要攻破谈何容易!”
虽然隶属于同一阵营,但是曹豹向来跟陈登不对付,此时听到陈登之言,冷笑道:“元龙此话何意,之前你献上的坚壁清野之策,并没有阻碍曹军进攻的步伐,如今又劝大家坚守城池,若是城破了...”
“曹军远道而来,粮秣运输方面必然有难处,应当速战速决,但至今尚未发起攻城,这可不是曹孟德的用兵之法,所以我觉得他们并不打算攻城。”陈登轻笑一声道,“曹将军,若是真想撤退也不急于这一两天吧。”
“你!”曹豹冷笑道,“我便给你两天时间,但是我会下令让大家打点行装,暨时若是曹军发起正面进攻,吾等自当撤退,至于你们陈家好自为之吧。”
陈宫从主将府走出,摇头轻叹道:“竖子不可为谋!”
陈登上了马车,沿途看见露宿在大街上的百姓,也许我的计策不过是两败俱伤吧,可怜这些百姓们要为今年的口粮发愁了。
陈宫上了城门楼,登高远望,看到曹军连绵不绝、规矩有序的营帐,心中赞道:对方的主将深谙用兵之道啊,再看看我方的主将未战先怯,这样的人真的能抵挡住曹军吗?
寒风骤起,吹的大旗猎猎作响,陈宫的衣服鼓了起来,侍立在一旁的小厮,迎风喊道:“少家主,这里风太大,咱们还是回吧。”
陈登眉关紧锁,嘴角噙着一抹愁思,下了城墙,钻进马车中,命令小厮驾车返回陈府,他心中有疑问需要找父亲解答。
陈宫失神落魄的回到陈府,对于健仆家兵的问候置若罔闻,就在陈府的仆役手忙脚乱时,一道老而弥坚且洪亮的声音响起:“元龙,为父是怎么教你的,做事要大方稳重,不能将情绪挂在脸上!”
听到老父的声音,陈登顿时清醒过来,连忙见礼道:“儿刚才失态了,还请大人责罚!”
“起来吧!”陈珪疑惑地问道,“元龙,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莫非又与曹豹争吵了不成?”
“让父亲见笑了。”陈登握紧拳头道,“我实在想不明白,陶州牧为什么让曹豹这样的无能之辈,坐镇小沛,他...之前是那么的励精图治。”
陈珪淡淡说道:“陶安东亲信小人的作法,确实令人寒心,但是元龙你要记住,我们陈家的根基在徐州,为了我们的家族,我们也要尽心守城。”
“大人,我知道!”陈登沉吟片刻,求教道,“儿有一事不明,可否请父亲到城门楼一观。”
“这有何不可,备车!”陈珪响亮的答道。
其实这小沛真正的主事之人,既不是曹豹,也不是陈登,而是陈家家主沛相陈珪。因此小沛的将士们见到陈珪后,都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礼。
陈珪捋着花白的胡须,轻轻点头,继而说道:“众将士,汝等守城辛苦,尔等的妻儿我陈家必庇护周全。元龙,你随我上城门楼。”陈宫立在陈珪身后,应了一声,便跟着陈珪上了城门楼。
陈登搀扶着陈珪刚上城门楼,曹豹闻讯赶来,态度恭谨的向陈珪见了礼。
“伯父,这里风这么大,您到这来干什么?”曹豹的眼睛扫过守城的将士,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兵将们没有玩忽职守,否则的话陈珪以此为把柄,上报给陶州牧,那他曹豹免不了要受到一顿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