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儿挺好啊!那是曲艺的男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赵欣怡走向前回答说。
“我怎么不认识了”邵宇不服气的小声嘟嘟了一句。
“还顶嘴!”赵欣怡说着捣了邵宇一拳。
三个人嬉嬉闹闹的来到商场负二楼的一家牛肉面馆,一人点了一碗招牌牛肉面后寻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后,很快面就上齐了。潘晓曼一边着拉面一边问邵宇下午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陪她去看画展。还没等邵宇回答,赵欣怡酸溜溜的抢话调侃道:“唉!你这样霸占着人家,会影响人家找女朋友的!”
被说的满脸通红的邵宇催促着赵欣怡道:“你不是下午要上培训班吗?赶快吃!要不就迟到了”。
赵欣怡看看二人抿嘴笑了笑低头不语的吃了起来。潘晓曼和邵宇对视相继抿嘴一笑也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三个人心照不宣的早就有了答案。
油画展是美院举办的,展厅就设在美院内。来看画展的大部分是在校生和学校附近美术补习班正在准备艺考的学生。很多学生都是通过参观画展寻找灵感和学习技巧,再将学到的东西灵活运用在自己的画作上。有意识的借鉴和营养成分的提取会使画画遇到瓶颈的同学得到启迪从而寻找到出路突破瓶颈。这种变通的“拿来主义”对于准备参加艺考的学生更是有效的捷径。
此次展出的是去年在国际上拿了大奖的当代美术大师张宥鴻的画作。他主张的是自由夸张的创作理念。在现实景象的基础上运用想象的力量自由夸张的表达出个人对现实景象的理解。这所美院也是张宥鴻大师的母校,这次带着获奖作品荣归故里不但受到母校的高度重视举办了高规格的画展,还得到媒体各界的大力追捧宣传。因此看画展的人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如此抽象夸张的画作对邵宇来说就像是看天书一般,他搞不懂好好的画纸被胡乱的涂抹一番后为什么还能受到大家的夸赞,更搞不懂为什么这种东西还能得奖?潘晓曼站在他身边耐心的讲解也并没有使他明白几分。但他仍然被陶醉了,使他陶醉的并不是那些五颜六色的画布,而是能站在潘晓曼的身边看她滔滔不绝讲解画作的样子,至于说的是什么他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这种感觉能够维持多久而已。然而这种在人群中两人独处的感觉却被陆川给打破了。
“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陆川站在潘晓曼身后凑近她的耳朵问。
聚精会神讲解的潘晓曼被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身子条件反射的躲闪了一下,回过一看原来是陆川,故作镇定地说:“你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很符合你的气质嘛!”
陆川笑笑说:“我…什么气质?”
潘晓曼也笑了笑说:“人见人烦,花见花蔫的气质啊!”
“哈哈,我只听说过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还没听说过人见人烦,花见花蔫的呢。真是活久见啊!”陆川打趣到。
潘晓曼看了看杵在身边还一脸懵的邵宇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陆川,我在画室认识的同学。这是邵宇,我的男闺蜜”。
两人在潘晓曼的介绍下点头示意后陆川接着问:“呦,今儿换男闺蜜陪啦?你那个冒牌儿的男朋友没陪你来吗?”
潘晓曼噗嗤乐了一下说:“没有啊,你一天要是不招人烦就难受是吗?”然后将上次与项左吃饭遇到陆川的事情对邵宇讲了一遍。此后两人的独处变成了三个人的共处,这对邵宇来说还不算是最糟糕的情况。最糟的是不懂画的他自动变成了路人甲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二人对作品的点评和技巧、用色等等细节处理的分析。还时不时的追溯到文艺复兴、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梵高等等话题上去,这更使邵宇插不上半句话。他们讨论的越激烈他就越觉得后背发凉、脸上发热,有一种不知该立于何处才好的感觉。
激烈的讨论仍然继续着,不知什么时候邵宇已经和他们二人被挤散在人群中了。潘晓曼与陆川仍然讨论着挂在墙上的作品浑然不知身边寸步不离的跟屁虫丢在了哪里。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二人的讨论,潘晓曼拿出手机看了一下,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在记忆的碎片中搜索片刻仍然没有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试探的接起电话轻轻说了一声:“你好?”这时才发现邵宇已不在她的身旁。
电话另一头传来一个略微熟悉而又陌生却带有讨好语调的声音:“晓曼,我是张明军!”
“哦,有事吗?”潘晓曼东张西望的找着邵宇的身影,心不在焉地问。
“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谢谢你刚才借我手机用,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张明军解释说。
“哦,不用谢。我一会儿把你的号存在手机上,还有事吗?”潘晓曼礼貌的又问。
“听你那边挺热闹的,你还在逛街吗?”张明军没话找话的。
这时的潘晓曼已经不想再和他继续通话下去了,因为对她来说找到邵宇才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她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从没有过的烦躁和慌张,这或许就是不安的感觉。于是赶忙说道:“在看画展,不好意思我这儿还有点别的事儿,你要是没什么事了我们就闲聊到儿吧”。
张明军虽然吃了个闭门羹,但是老道的他深知钓鱼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装作很有涵养的说了句:“那好,你先忙,回聊!”。
潘晓曼挂了电话下意识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微潮,这是人在内心急躁时冒出的汗水,是一种身体本能的表现。她用手胡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后急忙拨通了邵宇的电话,等待电话被接通的这几秒种对她来说好像很是漫长,不自觉的在原地转来转去,又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一切都被身旁的陆川看在了眼里。
“你在哪儿?”潘晓曼焦急而又有些责备地问。
“我在展厅啊,你在哪儿?我找了你半天了!”邵宇紧张地反问到。
“我也在展厅啊,你找不到我怎么不知给我打电话呢?你是不是傻!你在展厅什么位置,我怎么没看到你?”潘晓曼气愤地又问。
“我一看找不到你就有点慌了,忘了还有手机这回事儿了。我就在这个展厅中央摆着一个陶瓷罐子的地方。”邵宇赶忙解释说。
“我的天哪!你的脑袋是用来装豆汁儿的吗?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呢,我们已经拐到展厅的另一间屋子了!你现在往西一直走然后右拐”潘晓曼无奈的拍了拍额头说。
“西?哪里是西?”晃了神的邵宇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其实此时的他比潘晓曼更加紧张,更加害怕,更加没有安全感。他后背流下的汗水早把衣服浸湿,经历过上次潘晓曼险些被顾军玷污的事情后,他时不时的都会莫名的担心起潘晓曼的安全。现在突然的走失使他内心的不安达到了顶点,各种恐怖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循环播放。六神无主的状态下感觉四肢没了力气,大脑变的空白,只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这个相对狭小的空间中来回乱撞毫无头绪的寻找着潘晓曼的踪影。
“好了好了你在那里站着不要乱动,我们过来找你”潘晓曼拉了拉陆川的衣袖边走边说。
“你这闺蜜够让人操心的!”陆川讥讽的调侃着说。
“关你什么事儿!”潘晓曼很不高兴的瞥了他一眼。
陆川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k,当我没说!看你这么紧张他,你是不是喜欢他?”
潘晓曼没顾得答理他,两步并一步的快速穿过人群向邵宇的方向赶去,陆川紧跟在身后生怕和她走散了。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和潘晓曼走散了,潘晓曼肯定不会表现出这样的紧张,或许只会淡淡的对身边的邵宇说:“恩?人呢?算了我们先走吧!”。
潘晓曼一把抓住邵宇的手说:“跟着,你都能跟丢了你还能干点什么?还说寸步不离的保护我,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吗?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走丢我就…”她停了停,本来想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可这句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真的再走丢一次。要是那样的话真的要不理他吗?既然说了不算,那就不如不说,否则该怎么收场才好!于是她改口继续说道:“我要一直牵着你的手,我倒要看看这样你怎么再能跟我走丢!”
抓着邵宇的手对身旁的陆川说:“走,咱们接着看画去。”陆川看到潘晓曼一系列的举动傻了眼,他已经搞不懂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虽然心里仍然希望就像是听到的那样只是闺蜜仅此而已。邵宇刚在惊魂中缓过神来,又被这个举动弄懵了。他眼中那个高冷的潘晓曼去了哪里?那个说话从不表现出喜怒哀乐的潘晓曼去了哪里?那个似乎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一副与世无争而又傲慢的潘晓曼去了哪里?这个说话霸气、举动大胆尽显女王范儿的女孩真的是潘晓曼吗?此时他只能在潘晓曼白皙嫩滑的右手牵引下好无反抗的紧跟在身后顺从的向前走着。其实在拉住邵宇手的那一瞬间,潘晓曼才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牵住男孩儿的手,像是一种触电般的感觉直击心房。砰砰乱跳的心脏似乎要在胸腔里一跃而出,此时的她只能故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牵着那只略显粗糙而有力的大手。与此同时,潘晓曼的大脑一片空白,眩晕的脑袋已经无法给出正确而又理性的指令,只能凭着还有一点清醒的意识机械的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