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似土糟糟的中原汉子,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小舍彻底服了:“老兄,外面不方便,还是去你那臭马厩说。”
小舍便把自己亲家王一飞被人坑害的事向马之达说了一遍。
“看来兄弟眼光不错,太监王大的可疑性最大,前些日子,东厂的人嫌卫所的马不好,就来府上借马,有一个晚上,不不不,应该是第二天凌晨寅时,他们才把马还得来。”
“凌晨还马,这也有点离谱,正常的话也该到早晨。”
“小人也这样问了,你知道那番子怎么说?”
“怎么说?”小舍凑近些。
“我们也想早上还得,咱王大人不许。”
“看来是怕天一亮露马脚。”
“有个番子头很凶,对着我说,快点,老子赶了那么多路,屁股都颠疼了,我看马腿和马肚子上都粘着芦花,估计是去了运河边。”
“你这个臭马夫,看得真仔细。”
“府上大大小小的马,都是我负责喂养的,我对它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晚上其他几个伙计走了,我就喝喝酒与马说说话,这日子也就过得快。”
“明天白日,我得借你的宝贝用一下,去有芦花的河边看看。”
“这个好,果然是个神捕。脑子转得快。”
“如果查实是王大干的,我想先下手为强,把他灭了,要不再让他坑下去,我亲家就没了。”
“好,我去探听王大的行踪,下起手来也顺当些。”
第二日在府上吃过早点,小舍吩咐胡穜带着小旗,配合常州府调查丑女人的案子,自己骑着匹白马,悄悄的出了后门。
四月的清晨,运河边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岸边的纤道上,长满的各种好看的鲜花,红的,黄的,紫的,五彩缤纷,在温暖的春日下,争相怒放,小舍甩着鞭,马儿从柔软的柳条穿过,惊飞了枝丫上一群群鸣唱的鸟儿,他确定应该是向南方,因为王一飞押囚犯的船从杭州过来。
大白马行了约三里多路,小舍开始后悔了,前面一眼望去,是连绵不断的芦苇丛,鲜嫩嫩地苇叶充满着生机,阳光在苇叶上划过,雪白的芦花随风飘荡。
“要从这找到蛛丝马迹,真比大海捞针还难!”
他叹息着,放慢了骑马速度,突然他冒出个念头”东厂凌晨还马,这帮人准是去了无锡,然后从无锡开始一路盯着王一飞的船,一直到劫持犯人完成。”
小舍勒转马头,开始往回骑,心里还在推算:”劫案应该发生在丑和寅时,丑时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丑时夜黑风高,河里岸边除了鬼不可能会有人出现,再往后,附近的农民要下田劳作了。
运河里两只船撞了一下,“轰”的一声把小舍的思路打断了。
被撞的渔船原本好好的泊在岸边,一下被来船顶到了岸上。渔船上的渔民就开口骂道:“这么急,是去充军啊!”
河里的大船上,顺着风,应声探出个光头来,冲着渔民幸灾乐祸道:“本来就是条破船,停在河里危险,老子送你上去,还不谢我?”
渔民看着自己的小渔船,对着渐渐消失的大船跺着脚,骂道:“别剃了个光头就算和尚,其实是太监没鸟用,早死的命!”
小舍在岸上听得清楚,刚才自己的推算对了,丑时河里岸边应该有渔民,这时候船头点着渔火,捕鱼是最好的了。
渔船被搁在岸上,渔民一个人推不下水,小舍便下了马去相助。
小舍一边买力的推着,一边问道:“船家,刚才你骂他的话从那听来的,说起来好连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