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女尸”两字一出口,知道坏事了,急忙把楼梯门关上,抽出一把砍木料的斧子,对着小舍三人扬着:“今天的话,今天了,谁要是说到去,别说我罗四妹的斧子比嘴还好!”
“我等都是做生意的,只要能赚钱,管它什么太监不太监的。”
殷掌柜呆在一边,脸刷白的,呆了半天,听小舍这么说,才缓过气来:“是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只管买卖,不论国事。”
“那就谈价钱吧?”小舍想缓和一下屋里的紧张空气。
不料老板娘把篦箕盒一合:“咱还是不卖了。”
小舍手更快,趁她手上没使劲一把夺过:“这不行,做生意怎么能这样,我就依你这个价。”说着就去掏银子。
殷掌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对老婆道:“显都显了眼,不卖也没用了,就一把。”
“这就对了,我这是送自己老婆的,不会声张。”
双方银讫两清,小舍让小旗去街上买些酒菜,说要结交他们夫妇俩,做长久生意。
掌柜是生意场的人,见小舍银子掏得爽快,知道是大买主,也是兴奋,咐吩罗四妹炒几个菜,五个人便坐着喝起酒来。
河面上的风吹得身上暖洋洋的,掌柜今天做了个大买卖如何不得意,也被胡穜和小旗左右夹攻,大口大口的喊着酒,一会就有点挡不住了,话也多了起来:“兄弟不是不给张爷面子,这太监手段也太厉害了,有个叫马顺的太监,经常来住这,不住官府,也不住驿站,就住这条街上,最近听说又来个太监王大,身边带着一帮手段高强的番子,做生意的人都怕他们。”
罗四妹夺过丈夫的酒杯:“你啊,一喝酒就像那九壶,乱说乱话的,不怕东厂人一个冷箭把你射死?”
小舍挨着罗四妹,见她也有了四分酒色,便劝道:“弟妹说的不错,咱家亲戚马之达也告诫过兄长,常州最近东厂人多,说话可要万千小心!”
“啊,原来张爷是马主事的亲戚,难怪会找咱家做生意。”罗四妹面颊酡红,也有了五分酒意。
“弟妹这么标致,见识的人真多。”小舍用了心,一只手把对方伸过来的酒杯接住,双只手无意中碰了一下。
罗四妹的丹凤眼含有水,一口酒咽一下,抿着嘴唇,妩媚的一笑,用胳膊撞了一下小舍:“瞧张爷夸得,奴家都徐娘一个,还算什么标致,马主事是为女尸案才来的。”
“张爷,不是兄弟我自夸,我这糟糠之妻,性子虽烈,但长相绝对能与西施比,不是吹,整天香花街找不到第二。”
小舍急忙捧着酒杯对吃吃笑着的罗四妹道:“殷掌柜都说到这个份了,当哥哥的越发放不了你。”
罗四妹听得心花怒放,一口干了下去,已经有六分醉了:“张哥哥,人说红颜薄命,你说东面的金家,找了个外地的女子,也不算耐看,怎么娶了才半个月就死了。”
“就那个挺着白花花肚皮的女尸?”
“对啊,金家臭小子,不知从那弄来的,脸长得不好也算了,腿又粗又短,那有奴家那么好看。”说着把自已的细长腿显了出来。
“金家没你家相公会做生意,所以只能拣个丑的呗。”
“谁说的,那金家朝中有人,做的是宫里的贡品,最上游最气派的金品堂就是他们的。”殷掌柜费力的说着。边上小旗还在给他倒酒。
“那他还找个丑的,不要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