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点将升帐之后,正襟危坐。文东武西,分列两厢。
帅帐外,两人跪行报门而入:“罪将陈孝意王智辩,参见大帅!”
韦韬世看着二人心中不忍,当初陈孝意与王智辩立下军令状之时,他已然返回长安了,并不知情。
所谓:唐律似铁真似铁,军法如炉真如炉!
自古以来,但凡为将者立下军令状,而后未能完成的,都是阖营将士全体前来观看行刑,从而维护军法。
韦韬世这才刚把“检校”二字去掉,正式就任镇北大元帅,就摊上了头疼的事儿。
他深知陈孝意是个清廉正直的好官,确实也生了恻隐之心。
然则,军令如山,他作为军法的最高执行者,是断然不能徇私。
韦韬世看了看军令状,这可不光是陈孝意、王智辩两个人,两部兵马从上到下,连主将带伙夫的名字都写在上面呢!
“这,军中无戏言……”韦韬世用手指弹着帅案,说道。
杜如晦岂能不知道其意?顿时心领神会。
出列言道:“大帅,虽是如此,但陈孝意所部斡旋鏖战刘武周多年,也算劳苦功高,是否可以法外开恩?”
还是人家杜如晦,就不提陈孝意为人正直,忠孝两全这些品德优点,径直说打仗的军功。
韦韬世要的就是这效果,赶紧说道:“军师所言极是!如此也可功过相抵……”
话没说完,尉迟恭便站了出来:“末将以为不妥!”
这黑面神尉迟恭降唐之后,李渊大喜,遂拜为镇北元帅府统军,正三品,统辖旧部八千突厥精骑。
韦韬世就知道这个老哥不会消停,便问道:“尉迟统军有何异议?”
尉迟恭瓮声瓮气说道:“若如不斩陈孝意,军法何在?大帅方才也道军中无戏言,就此宽恕了他,怕是难服三军上下之心!”
韦韬世看了一眼跃跃欲试的张青特,就知道这个驴货要开口了。
张青特虽然脾性跟倔驴一般,但大道理他还是懂得。
只见他驴脸拉的老长,开口道:“大帅,末将目不识丁,但也深知军法如山!前日里,因末将顶嘴,您不是还打了我二十背花?”
此言一出,帐武乃至帐外的岚城、楼烦、绛州三部的兵卒们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同时,韦韬世也着实被噎的说不出话。
韦韬世沉吟半晌,看了看杜如晦,杜如晦微微摇头,那意思是我也没办法。
薛元敬见状,那不得表现一下,要谋士干嘛的?不就是在此刻出现,替主公排忧解难。
薛元敬也是拿打仗为说辞:“大帅,如今正值用人之际,岂能斩将?可暂且留其项上人头,让其戴罪立功!”
韦韬世顺势说道:“不错,正是如此,可……”
“大帅,军令岂可废?!”韩世诏义正言辞,出列说道。
裴行俨也附议道:“陈孝意立下军令状,理应军法处置,绝不可赎!”
韦韬世自知理亏,毕竟军令状可是陈孝意等人自己愿意立下的。
但清官难得,岂能轻易问斩?!
随着一众武将们纷纷请命立斩陈孝意等人,韦韬世也觉得的这清官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