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丝将配好的药举起,试管在日光灯下呈现出宝石蓝的颜色,如同胶体却又异常顺滑。克洛丝像酒保一样拿起另一根试管,管口相接开始摇晃,这种做法严重违反实验基础操作,但现在没人,她也懒得管这么多了。
兰天还是忍不住发问:“这是什么药?”
“用了你就知道了。”
克洛丝用注射器吸收完整支试管中的液体,食指轻轻弹了弹注射器,轻压活塞,针尖出飚出液体,这么做的目的是确保注射器内没有空气存在。
针尖插进血管,有点凉,但丝毫不觉得疼痛,克洛丝的技术不错,尽管活塞下降的速度极快,可兰天没有任何异样。
凉意从扎针处顺着血管流遍全身,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人的血管里有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影响,可也不会消失,兰天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遇见过。
克洛丝指着铁椅下令道:“你坐到那边,十分钟内不许站起来。”
兰天反问:“难道不用束缚带什么的把我给绑上?”
“什么意思?”
“你不怕这个药打进去后我会暴走什么的?”
克洛丝用动物园里看猴子的眼神看兰天:“你在想什么?我不会给你注射兴奋剂之类的东西,更不会拿你做实验。”
不会做实验,就证明打入体内的不是能和身体产生反应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兰天突然觉得很厌烦,因为凉意还在血管里游走,不知怎么的,这种异样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教会念书的日子。
一直坐着也不叫回事儿,兰天问:“我可以说话吗?”
“当然。”
“你为什么替老板工作?”
“你知道我的实验内容吗?或者说,你知道我实验用的原材料是什么吗?”兰天答不上来,克洛丝盯着他看了很久,叹了口气,“是人。”
兰天摸摸下巴:“这么说,你们还和人贩子有交易咯?果然伊甸园里面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果我说,伊甸园是为了盖亚更加美好而做这些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放屁?”
“难道不是吗?”
克洛丝和兰天见过的任何女性都不一样,不是兰天自恋,长久以来兰天经历了诸多大事,身上忧郁和刚毅交杂的气质让每一个同他接触的女性或多或少都对他有了天然的好感,也可以说是激发了隐藏在他们血脉中的母性。
然而克洛丝并非如此,她看待万事万物只有一个标准,有用,或无用。有用的事物被她用以实验,无用的事物遭遇何种状况她都不闻不问。
显然,兰天属于前一种,所以他才能和克洛丝谈上话,但克洛丝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看得兰天好不自在。
实际上兰天错估了一件事,他并没有真正了解“科研”这个词。
古往今来无数人类的智者都在为寻求真理之门作出贡献,耗费无数人力财力乃至生命,镭和钋的发现就是最好的例子,玛丽居里失去生命的直接原因就是这两种放射性元素。
在这种人眼里,世界上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不妨碍他们的实验,哪怕世界毁灭,他们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克洛丝就是这样的人。
“温室效应和臭氧层空洞,这两个东西你知道吧?”
兰天答道:“当然,这和你的实验有什么关系?”
“从大的方面来说,人类数量越多,对盖亚造成的破坏也就越强,人类发展了千万年,每一件对人类来说的高科技都能对盖亚产生不可逆的影响,我问你,最初的空调使用什么来达到制冷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