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鬼王据夫人所说,可是一个个都有着道人本领的存在啊。怎么竟会如此不堪一击?你快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钓鱼叟身体砰然一震,心头一惊,但话声还尚且算是平静。壶中子双目圆睁,冷声回道:“那男娃神魂出壳,在空中出无尽光明,尔后豆兵鬼王符内所衍生的鬼王,都一个个……等等!这是……”
话声未了,壶中子凝目望向虚空的眼神,突然变得惊讶起来,心头更是大震,满面惊骇,话语也瞬时停下。
“怎么?”钓鱼叟骤然听到此言,心头随即涌起一缕担忧,以为情况又是发生了变故,当下脱口问道。
童子命飘荡在虚空中,满面春光,他很有信心在一息之间,就让这些鬼王永世不生,死成一片。
他微微一笑,正要催动神魂施展道法,就在此刻,变故陡升!
呜只听得一声呜咽鬼哭,平地而起,响彻苍穹,回荡在童子命耳中。
“这……啊!”童子命突听此声,神魂猛然一颤,仿似有一根细针扎入到幻身之中,剧痛之下,他恪守本心,用神魂力量,继续加固幻身,欲想用深厚的神魂来度过这猛然来袭的怪声。
突然!嗡!声动九天,一丝丝钟声,飘荡在童子命耳畔,他只觉此刻仿佛神魂内外,有着无数口金钟在同时响起。
“不好!这好像是攻击神魂的一种音韵道法,这些鬼王不是没有灵智的傀儡么,怎会……”童子命面色肃然,幻身拧动,向下方俯冲而来。
声音就是这几个鬼王发出的,找到源头,一击必杀,除掉它们,才算结束。童子命头脑聪明,此时神魂澄明,不因外界的突发事件,而影响判断。此刻,快速下落的童子命,神魂力量的消耗更是巨大无比。虚空中阴风凛冽,稍微触身,便会使得他神魂生痛,难以忍耐。
若非此时必须要先行解决下方那几个怪异的鬼王,童子命是断然不会用燃烧神魂的方法,来让幻身迅疾快速的飞渡虚空。童子命的神魂在不断燃烧着,灯油总有用尽时,那神魂消耗殆尽的一刻,岂非便是童子命魂飞魄散的时候?幻身飞渡。虽然能够在一念之间,就跨越万水千山,但那每一息每一瞬,都是会耗费难以估计的神魂本源。
温养神魂,是需要每一个道人日以继夜勤苦参修的。而在这一个个昼夜之中的努力下,神魂才会逐渐变得强大起来。
如果没有太过危险紧急的事情发生,想必是没有任何一个道人愿意用燃烧神魂的代价,来催动幻身。只因神魂力量可以依靠观想感应而源源不绝的产生,但是神魂本源却是需要日久天长的苦修才能生出的。童子命幻身刚一落地,周遭阴风骤然加剧,刮向他的全身上下。黑暗之中,一个破锣似的笑音从上而下,破空而来,响彻在吕光耳畔。他刚刚站定的身躯,受此声一震,不禁是猛地剧烈的颤动起来。
“啊,我的神窍……好痛!”
吕光双手抱头,这笑声仿似凝成了一根丝线,又是形同那血雨一样,如出一辙,弯弯绕绕的钻入了他的神窍之中,令他的念头之中浮起一股剧痛,宛似刀割剑刺一般。
这声音宛似永远没有停歇之日,刺入吕光神窍之后,他的念头也变得躁动烦乱起来,形如在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夜那些受到惊吓然后浑身瑟瑟发抖的牛羊禽畜。
刺进吕光神窍的笑声,越来越是短促尖利,紧接着,念头的颤抖也越来越是猛烈。
他不由自主的紧紧闭上双眼,聚敛念头,沉浸在神窍之内,用所有的念头来抵抗着这拨突如其来的外侵之敌。
经过一番休整感应,念头从起初的蠢蠢欲动,逐渐变得澄净清透起来,好像又是回到了适才众神之王所传授吕光神咒之时的景象。
与此同时,在虚空中发出这桀桀笑声的主人,却是倏然摇身一晃,全身一缩,化为了一道血光,撕开了虚空黑幕,向着吕光和童子命媚儿直射而来。
嘭!
猛地一声闷响。
黑雾立时腾地而起,在浓重的雾霾之中,隐约可见一位身穿道袍的白须老者,身躯佝偻、弯腰驼背的站在吕光面前。
定睛一看。此人赫然便是那与吕光一同上山进入天山并且受困在水牢之中的红云道人!在吕光从山峰之巅跃入璇冰湖的时候,红云便已经是跟吕光失散了。当红云离开天山之后,他本来是沿着下山的路在找寻吕光,最终也不晓得其中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曲折故事,竟是会在途中碰到了钓鱼叟与阎王更二人。
幸好他在被追杀的危险之刻,偶遇到了刚刚下山的吕光一众,否则此时红云早就是身死魂消了。
不过,随后所发生的事情,也是证明了,红云所带来的乃是一场难以抹杀掉的危机。
但是吕光却恰恰因祸得福,奇峰迭起!
在夜叉的阴煞之意入侵到吕光神窍深处的时候,在那生死一线之间,他感悟到了一些难以言明的道理,随后方才有了那众神之王的降临。
如此际遇,焉能说是祸事?此时此刻,红云的身高竟像是一条缩水的毛巾,整整是小了一圈,脸上也没有了当日的红光满面,双眉之间还夹杂着一根根血红之丝,面容更是枯瘦蜡黄,形如死尸!
他额头正中间,还有着一道指甲盖大小的青红印记,仿佛是被烙铁给烙印上去的,印记呈铁叉形状,三棱尖刺,从中隐隐透出一股煞气。
唯有他身上所穿的那件道衣还尚属完整,只是那自头颅以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是殷红一片,紫黑满布,色如红油,其上还有着道道暴起的青筋。
红云这种模样,令人一望,那简直是怵目惊心,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