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无力反抗，许乖乖此刻的神情反而是淡然了一些。他也不擦掉脸上的血迹，只是沉声回答道“报复么？为了当年的事情？”

听到回答，阿月将猩红的刀刃收回到自己的眼前，用五只纤纤玉指轻轻摩挲着刀锋，似笑非笑。

“报复？确实啊，我确实是应该报复的。你可知道，我这二十多年来是生活在怎样的梦魇之中。”

“不过，也无所谓了。梦魇这种东西，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阿月有些沉醉地将刀锋上沾染的许乖乖的鲜血抹上了自己的嘴唇，令她原本就是一片艳红的嘴唇看来更加妖冶了一些。

“令堂的事情，我很遗憾。”许乖乖看着阿月如今的神态，心情复杂地说道。

“当年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很遗憾。”

话才刚刚说完，空气中一道猩红的流光闪过，狠狠削在了许乖乖的胸膛上，划开了大片的皮肉。

“遗憾？不不不，你才不遗憾呢。你和那些老不死们一个样儿，巴不得我们母女两个人都死在海上。”

阿月的脸上依然还有着微笑，但她的眼里却殊无半分的笑意。

“我母亲隐瞒了自己的东瀛血脉确实不对，但她行得正，坐得直，心中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背叛。”

“谁知道你们这些人的眼里，却只放得下‘血脉’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誓言、亲情这些东西，全都可以不管不顾，把人往死里逼！”

许乖乖按着自己胸膛上的那道伤口，鲜血瞬间便染红了他的半边身体。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咬着牙，才没有让自己痛呼出来。

阿月紧紧握着刀，眼里有着异样的癫狂。

她走到床榻前，掰着许乖乖的肩膀，一把将他按在床榻上，柔软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对方脸上的血迹，犹如品尝着蜜糖的孩子。

“谁的血，不是又腥又臭呢。”阿月在许乖乖的耳边沉吟道。

许乖乖闭着眼睛，感觉原本就已经处于虚弱中的身体正在失去最后的力量。

“本来，我是计划让李瑜杀掉你的，这样就不用我亲自动手了。”阿月按着许乖乖的脖子，将刀尖抵在其心口上。

“不过也不差了，只要我在这里杀了你，而李瑜身上又有你心火的痕迹。按照凌天剑阁的脾性，必然会和李瑜开战。”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借李瑜的手，来毁灭凌天剑阁！”

阿月听着许乖乖越来越弱的呼吸声，一种异样的燥热在她的体内被点燃，令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苍白的脸颊上泛起异样的红润来。

“许乖乖师兄，我今天在赶时间，就没有办法细细品尝你的痛苦了。”阿月低声说道。

刀尖陷入一寸，她的眼里忽然就有了水雾淼淼的痕迹。握着刀柄的掌心里，头一次有了汗水。

只要将傲血刀再落下一寸，就是神仙降临，也救不了许乖乖的性命。

可是这个时候，阿月却犹豫了那么一刻。

一刻时间，一柄清亮如水的光剑穿透了窗户，削向了阿月握剑的那只手。

如果阿月此刻不收刀的话，那么她握刀的那只手必然会被这一柄突然出现的光剑给狠狠削断。

仓促之间，阿月只能握着傲血刀疾速退开，然后目光如电，朝着窗外看去。

李瑜收敛起背后璀璨的剑刃双翼，从破碎的窗户间走了进来，剑光交织，如同一张网，将血流不止的许乖乖护住。

“阿月，下次来我这长明镇的时候，还请你从大路上走，好不好？”李瑜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