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天空经过一夜的风雨刷洗,显得更加清澈了。
昨夜是长安入秋的第一场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此时长安里,依旧泛着凉意。
徐长风很早就醒来,他昨晚并没有睡好。
闭上眼睛,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赵辛集的身影。尽管赵辛集并不是他的亲人,但是在长安这些年,他和覃先生不止一次前往天牢附近张望。
是的,他和覃先生在长安待了十年。
十年来他们师徒两人隐姓埋名,居住在长安陋巷中,只为了不让监天司的“猎犬”发现。
在第一缕晨光落进窗户的那一刻,徐长风决定更衣起床。
自打来到长安,徐长风每天的日常,便是读书,抚琴,学画,下棋,以及外出买菜,烧火做饭。
书中自有黄金屋,琴音能使人平静,学画能令人洞察秋色,通棋可看破天下局势。
也正是如此,昨夜直面监天司主事莫停风的审问,他才能做到不漏出破绽。
赵辛集的到来,对他们师徒的生活来说,将会是一个拐点。
这条路并不好走。
重回监天司的视线,只是噩梦的开端。
徐长风推门走出房间,一眼便看见覃先生站在房门口,仰望晨光。而在他的椅子上,挂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行囊,显然是刚收拾好的。
“先生你这是……”徐长风惊讶地问道。
“躲了十年,终究还是被监天司找着了。”覃先生长叹道,“既然如此,我也该离开长安了。”
听闻这话,徐长风眼眶不禁湿润,他没有问覃先生要去何处,因为他知道,就算是问了,覃先生也不会回答。
长安城仍然和往常一样热闹喧哗,尽管赵辛集越狱是在深夜,但这条消息,还是在雨停的那一刻,传遍了长安城。
长安天牢所关押的,都是盛世王朝的重犯,有些人早已被世人遗忘,却依旧苟延残喘地活着。没有朝廷的指令,他们便不可能死去,也不可能离开。
赵辛集越狱这事情,是百年来第一次!
监天司主事莫停风同样是彻夜未眠。
“给我查!把这十年内进出天牢的人全都给我查下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我监天司的眼皮下作祟。”
这是他回府后说的第一句话,之后便滴水未进,目不转睛地查阅宗卷。
他不相信,哪怕赵辛集是六阶修行者,也不可能在守卫森严的天牢中,仅凭一己之力,毫无征兆地越狱。
他的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天牢这边,出了内鬼!
王爷昨夜喧他入宫,便是为了说明此事。无论那高人身居何位,一并准许他查下去。
“大人。”
天刚亮不久,昨夜跟随他的官员便递来一份备卷。
他转身放下手中的卷宗,接过备卷。即便是一夜未眠,他的脸上也看不到一丝疲倦之色。
“属下查阅了十年前扬州监府上交的备卷,的确有一位名叫徐长风的乞丐进入扬州,年六岁。”
莫停风惊了,急忙翻开备卷仔细阅读。
“这不可能!”莫停风心里始终怀疑着。
可目前种种证据表明,徐长风和覃先生两人,完全不可能与此案有任何关联。
卷宗上记载,名叫徐长风的乞丐进入扬州城没多久,便不再流落街头。当时他居住在覃先生书院隔壁的草房中,毕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以扬州监府便没有花力气追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