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违受袭,杨思愤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看一眼洪定真,见他目不斜视,没有动静,当下便向齐友云一声怒喝:“三师兄!你做什么?”
安静观察天色的齐友云嘿嘿一声,右手伸出,屈指胡乱捻点几下,挑起一根稀疏的眉毛笑道:“六师弟莫急!你三师兄我刚才心有所感,日观天象,掐指捏算时,不小心手指抽筋了,莫怪莫怪!”
“哼!你休要倚老卖老,无理取闹!”杨思冷哼着前踏一步,衣衫震荡,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趋势。
齐友云眯起眼睛,脸上笑意不减:“怎的?你这管天管地,还管老子手指抽筋不成?”
啪!
洪定真一掌拍在桌上,脸上难得的显出一丝愠怒。他扫视着二人不耐烦的道:“闹够了没?要打最好走远一点,别在弟子们面前丢人现眼!”
杨思转身望向洪定真,怒道:“剑冢弟子论剑比试,从来都是由他们自定胜负,这乃是剑冢立派以来,老祖宗一代代传下的规矩。冢主难道今日还要帮着三师兄说话,开了这个长辈们插手弟子论剑的先例不成?你这样,如何服众!”
被杨思吵的心烦的洪定真看了眼摇头晃脑,一副与我无关模样的齐友云,心中莫名一阵轻松,刚才要是他不出手,出手的多半就是自己了,不过,还好自己稳住了
毕竟那个来这腆着脸皮疯狂搜刮一番的大和尚,曾禅言禅语的说这白念一对于剑冢有多么重要,可不能让他刚刚萌芽,就被无法无天的杨不违毁了去。
心中缓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无奈对齐友云暗道一声:“对不住了,我的三师弟!”
当下脸色一变,洪定真沉声道:“三师弟,卸了你护体剑罡。”
齐友云愣了一下,望着洪定真,本还想再申辩两句,却见他冷着脸,一副不容置疑的神色,吹着胡子瞪一眼杨思,当下老大不情愿的卸去周身剑罡。
慈心剑冢冢主威严起身,手捏剑指,抬臂丢出一道剑气。卸了气机的齐友云,此刻在洪定真面前与普通人无异,立时便被打的翻滚下看台,身形停顿不住,直滚到论剑台下才被拦了下来。
众多剑冢弟子,看着平时火爆无比的三长老,跟个滚地葫芦一般从看台上一路翻滚下来,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憋红了脸,若从高处看来,一眼望去,遍地通红。
齐友云拍着灰尘站起来,环视一圈,面色不善的道:“今天哪个小兔崽子笑出声音来,老子待会儿一个个收拾!”
重新坐好的洪定真看向杨思,淡淡道:“三师弟虽出手阻了不违,不过这白念一也还不曾认输,于他俩论剑胜负并未有所改变,现在我也罚了他了,六师弟你可愿意退一步?”说完洪定真不动声色的朝着北边看一眼,道:“后面他二人比试,谁都不准再插手。”
杨思冷哼一声,返身坐下。刚刚坐定,便见杨不违朝他望来,他冷着脸使了个眼色,对杨不违点点头。
得到父亲示意的杨不违拾起剑,对着地上已经宛若血人的白念一呸了一声,只觉收拾一个蝼蚁一样的小畜生,怎么老是处处不顺。杨不违快步走向白念一,他不愿再拖下去,谁知道一会儿还会生出什么事端,趁早下手才是正理。
“剑之锋芒,可催天堕地,任他前方荆棘万里,我自三尺在手,一路斩之!”
一片竹叶伴着一声高喝从远处飘来。
青绿色的竹叶,泛着烈日的光芒,透出一股灵动无比的气息。它在空中摇摇摆摆,却目标明确,稳稳的落在白念一的额头。
竹叶落定,青光流转,数息间便止住了白念一身上流淌不止的鲜血。
闭着眼躺在地上的少年,脑中响起一道洪亮的声音:“我身虽殒,我意犹在!枯骨坟茔三里,剑意秋去春来!我生剑生,我死剑存!”
已然意识模糊的白念一,瞬间诈尸般翻身立起。浑身上下一片夺目鲜红的少年,眼不睁,气不喘,抬起右臂遥遥抓向小笛子。
横在地上的小笛子清鸣飞起,带起一道淡淡白芒被白念一牢牢握在手上。
突然的变故,让已经来到白念一面前不足三步之远的杨不违愣了一下。心中愤愤,暗骂一声:“妈的!”
一边骂着出手相助白念一的人,杨不违几乎快咬碎一口白牙。一边手中剑势不停,心里暗自恶狠狠道:“只要不是插手阻挠战局,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弄死面前这个小畜生!”
长剑去势凶猛,杨不违不管不顾,直接斩向白念一脑袋。
白念一被额头竹叶晕染开来的盈盈青色笼罩着,仍是闭眼而立,待那面劈来的长剑荡起自己鬓发时,他才缓缓抬手将其一剑震开。白念一微微偏头,闻风而走,左脚一步跨出,小笛子剑芒跳动,直刺向杨不违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