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下着磅礴大雨学校的天台上空无一人。
昏暗的楼道里陆昼身前蹲着鼻青脸肿的两人,捂着脑袋不停地朝着后面瑟缩去,狼狈得不像话。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根本没想到当天看台那边那么多人竟然还真的会被揪出来!可是,他们收了钱要是供出背后的那个女生,岂不是死得更惨。
倒不如扛过去一口咬定只是无意。
在昏暗的光线下陆昼铁青着脸,眉弓下落下一道阴影显得阴郁狠戾他蹲下去,分别扫了这两人一眼“还不打算说?”
“真不是故意的我们真不是故意的!”这两人哭叫起来想声音更大一点引来附近的人可还未嚎叫起来陆昼冷冷睨他们一眼对向宏道“脱鞋。”
“干嘛?”向宏一头雾水地将右脚鞋子脱了下来递过去“还要左脚的吗?”
话音未落这两人的脸便被鞋子狠狠摁了上去。
“别叫,吵死了。”
这两人惨叫一声,脸都快肿了,屈辱地留下鞋印。他们含糊不清地想说什么,但陆昼理都不理,拽着他们脑袋,死死摁在墙上,让他们动弹不得,鞋底摁在他们脸上,叫他们感受一下从看台上摔下来的惊慌。
“嘴没用,撕掉算了。”陆昼修长手指狠狠用着力,神情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但他整个人身上还是湿的,衣服贴在脊背上,淌着水,让他看起来笼罩在潮湿昏暗里,沉郁无比。
向宏愣了愣,有点不认识地看着陆昼。
为什么突然感觉,不认识他了,他和陆昼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认识的时间也很早,可以追溯到五六年前。他认识的陆昼,虽然傲慢不讲理,但自信张扬,且讲义气,脾气坏,可并不是一个太狠的人,相反,心肠反而有些软,口是心非。
他和陆昼一块儿出国旅游,经过广场上站着位置弹奏并不好听的残疾的大提琴曲的艺人,陆昼嫌弃万分地拧起眉梢,骂道“真他妈难听,赶紧走。”但真的走了,却会忍不住又绕回去,故作不经意地,掏出纸币扔进去。
所以他喜欢和陆昼一块儿玩,包括关宇和其他人,不止是因为陆昼是最庞大的陆氏的人的缘故。向家是搞科研的,和陆氏那个圈子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又不需要巴结陆昼。
他和陆昼玩在一块儿,仅仅是因为昼哥虽然幼稚但酷,像是团脾气暴躁的火,他总是很崇拜陆昼,从小就一口一个昼哥。
可现在。
他觉得陆昼身上的某一个面消失掉了。
“呜呜放开我们,你们这样信不信我们叫人搞死你!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有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了,愤怒地反抗起来,但还没等他挣扎着站起来,陆昼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半张脸被阴影遮盖,在他曲膝的那一刹那,抬脚朝他脚踝踹了上去。
“看来脚也是不想要了。”
这下,在场四个人,全都听见了清晰的骨折的声音,这人一刹那痛得面目扭曲,脸色煞白,叫都叫不出来了。他右脚失去了支撑,白着脸色滚了下去,捂着脚滚来滚去。
另一人浑身脊背发麻,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道“我说说说。”
陆昼掏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摆弄“时间精确到分钟,地点,人物,说了什么。”
这人哆嗦道“联系我们的是一个姓窦的丫头,但她好像是和别人一块儿来的,另外一个丫头贼漂亮,坐在车子里,本来没露面,但我们哥俩不放心,非逼着她露面,否则就不干,本来姓窦的答应我们的是两万,但我们当时看她倆这才多大啊,就开那么好的豪车,于是一口咬定十万!”
陆昼问“是这张脸?谢翩跹?”
他把谢翩跹的照片掉出来,那人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死丫头坑死我们了,她说了,让我们推下看台的那丫头抢了她东西,她要小小报复一下,顶多是个脚伤,也不算过分。”
“不过分?”陆昼冷笑一下,抬脚就要朝他腿上踹去“不过分你也试试?”
这人吓得连忙抱头躲蹿,冲下楼道,扶起地上那个断了腿的同伴,就赶紧仓皇跑了。这人他们认得,开玩笑,全城有谁会不认识这位,早知道替那两个丫头干活儿,会招惹上他,他们就根本不会接这一桩生意!不过现在断了脚踝,换来五十万,也算值了!
陆昼收回手机,将录音保存,回头问向宏“视频录了吗?”
向宏看着现在的陆昼,竟然有些呆滞,也轻微的脊背有些发凉,还没等他说话,陆昼立马暴躁了,瞪了他一眼,劈手夺过他手中的手机“你不会忘了吧?!这点事都干不好?!”
……这才是熟悉的陆昼。
……看来刚才他只是因为谢糖被伤害,太生气了。
向宏紧绷的神情这才放松下来,委屈地笑道“你才傻逼,已经录了,保存了!”
“走了。”陆昼背过身去,朝楼梯下走,神情略微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