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拾起门把看了看,已经变形了,没办法重新装回去,不觉叹了口气,这下可好,少了门把的房门,连个扣手的地方都没有,除非用工具。
他随手将门把扔到地上,刚想找找有什么家伙能撬门,忽然间,屋内响起“当”的一声,他一惊,忙回头寻声望去,屋内没找到发出声音的地方。
正在这时,又是“当”一声脆响,他这才意识到是从里面的窗户那边传出来的,略一思索,况廖还是迈步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走到窗边往外一看,窗外大雨倾盆,狂风大作,但奇怪的是,在屋内竟然听不到一丝风吹雨打的声音,他实在不敢相信,这种老式窗户隔音会这么好。
而这个时候他也发现了刚才敲击声的来源,楼外离这扇窗户很近的地方有一棵老槐树,无数交错的枝丫中,一根分枝正好离窗户玻璃不远,风雨中,摇曳的树枝一下打到玻璃上,这才传出刚才那个声音。
况廖撇了撇嘴,回身走到门边,开始掏口袋找东西准备撬门,而就在他正忙活的时候,屋内依然不时响起那树枝敲打窗玻璃的声音,这种不间断地敲打声几乎形成了一种固定的频率,传到况廖的耳中,不一会儿,他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出现昏昏欲睡的感觉,手脚也逐渐发软。
况廖拼命甩了甩头,想振作起来,但似乎用处不大,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视线开始模糊,而且耳中响起的也不再是那种敲打窗户的声音,而是“咚咚”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竟然有逐渐放大的趋势。
这时候他心中仅有的一点清明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刚才窗户外面狂风暴雨的声音都传不进来,为什么那树枝敲打玻璃的声音却能听得如此清楚,看来自己又着了道。
他不觉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居然没有想到,现在才发现似乎已经有点迟了,他感到自己全身上下好像大一点力气根本使不上来似的,腿软得马上就要倒在地上,无可奈何之下,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眼皮像灌了铅一般,想抬都抬不起来,脑海中仿佛不住有个声音告诉他,快睡,快睡。
况廖这会儿真的很想就这样睡上一觉得了,体内这股无法形容的疲倦感让他一点轻微的动作都懒得动,但脑海中尚存的那点意识还是提醒他,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他缓缓将舌尖挪到上下牙齿中,拼了全力使劲咬了下去。
舌尖上传来的剧痛加上满嘴的咸腥味让况廖大脑中产生瞬间的清醒,虽然眼睛还明显不想睁开,但手脚的感觉已经回来了。
他咬紧牙关,挤出体内仅有的一点力气,右手费力地握住了左手腕,将身子蜷了起来。
就在他拼命调整姿势的时候,房门突然从外面缓缓被一阵阴风无声地吹开,之前那个纸扎人竟然在这个时候飘了进来。
白纸糊成的脸上,被刻意画上了一抹诡异的微笑,眼睛处竟然是两个黑洞,里面似乎有两小团绿莹莹的火苗在燃烧。
纸人飘进屋中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边,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很快,一个人影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低着头,每一步抬起迈出看上去异常僵硬,而那纸人则像门童一样,在他进来时向一侧飘开。
进来的人一步一步走到几乎蜷成一团的况廖身边,慢慢弯下腰,两只手臂缓缓伸出,张开五指,逐渐靠近况廖的脖颈处。
况廖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握着自己手腕上的念珠,正拼命全神贯注地默念着六字真言,只不过开始时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这会儿凌乱的心绪刚有些平复下来,虽然还不能完全清醒过来,但大脑的思考能力在逐渐恢复当中。
但就在他手脚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的时候,那人的手也到了他的脖颈处,眼看着就能掐住他的脖子。
依然浑身无力的况廖也感到有一股冰冷的气息向他靠近,那感觉就像是身边呆着一具尸体一般,他条件反射地用力向后挪了一下位置,掐向他的那人如同没有意识的机器一般,仍旧向刚才的位置抓了过去,这一下没能正好掐住况廖的脖子,只是抓住了他的衣领,但那人并没有松手再来,而是尽全力一抓一提。
“嘶啦……”
况廖衣服的领子就此报销了,他的身子也被带得整个往旁边滚了过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刹那,冰冷的气息与身体的翻滚让况廖体会了一把在死亡边缘游走的经历,他竭力睁开眼,凭借屋内自然光线,他只是看到身边多了一个人,虽然看不清模样,但多年的交情,他还是认出,那人正是何少卿。
“你……”他叫了一声,但马上感觉出身边的何少卿显然已经受到外力的控制,根本失去了自我意识。
况廖拼了命地挣扎着想站起身,但一时间身体里的力气还没能及时恢复过来,他只好连滚带爬,勉强躲离何少卿越远越好。
何少卿此时活像一具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圆睁的两眼毫无一点生气,不仅脸色,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一抓未中,身子窒了窒,慢慢挺直,抬腿向况廖走去。
况廖此刻强制着让自己镇定下来,虽说一直以来他总觉得说什么人的精神力有多么强大是件挺虚幻的事,但现在他一门心思考虑如何能让自己身体恢复力气的焦急情绪不知是不是转化成了能力,他突然感觉到手腕上的念珠在发热,转眼间,一股暖流从手腕涌入体内,瞬间在全身游走了一遍。
当何少卿已经走到他跟前时,况廖的身体也同时间恢复了力气,他躺在地上,在算准备何少卿离自己的距离远近时,抬起双
况廖眼看着自己的双腿穿过了何少卿的小腹,两脚一下子蹬了个空,而面前的何少卿整个人突然被拉长变形,扭曲着有如烟雾般消散在空中。
“何少……”况廖失声惊呼,翻身爬起来,往屋内四下一望,这才发现房门依然紧闭着,而纸人与何少卿好像不曾出现过似的,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他的呼吸声,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况廖警觉地注视着房间的各个角落,冷汗顺着脖颈流向胸口,他慢慢向后退着,想去拿进屋时那个背包,不料来到刚才放包的地方一看,他不觉一愣,背包不见了。
这一突发情况令他吃惊不小,那里面可是他全部对付恶灵的道具,就这么不见了,他不敢相信地在屋里整个搜寻了个遍,终于确信背包就是不见了。
他又翻了翻身上的东西,除了裤子后面口袋里几道符咒外,身上什么家伙都没有了,连伸缩电棍和手电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个打击对况廖来得不小,他有些沮丧地坐到地上,仔细琢磨着背包为什么会不见的原因,却发现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正想得入神,突然感到后脖颈处有东西拂过,立时传来痒痒的感觉,他以为是汗水流下造成的,抬手挠了挠,不料手抓到搔痒的部位时,碰触到了几缕丝状物。
况廖顿觉不对劲,身子急忙往旁边挪了挪,扭头抬眼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屋顶上面冒出来大片长长的头发,越来越多,像蛇一般缓缓蠕动,慢慢垂下来,他顺着这些如墨汁般黑色的长发向上看,屋顶上布满了大片大片头发,而隐约在这些头发里,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正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