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钧真人闻言倒是真好受了些，望着百剑道人，颇有些惺惺相惜。

翌日，源武洞中，李常衫右掌平卧，掌中一团雾气不停翻涌。这雾气无色无形，仅仅依靠着烛光才能看清些许。

李常衫向百剑道人问道：“师父，这便是法力吗？”

百剑道人答道：“正是。结丹境之前，修士只能运使自身真气，而结丹之后，真气与元神相合，便会诞生出法力。这法力无色无形，乃是天地间最神秘的力量。法力又与修士心神相通，所以又有无穷妙用。比如你那藏虚棒，虽然本体只是一段槐树枝，但经过法力炼化后，就成了一个有着狭小空间的法宝。”

“法力可还有其他玄奇之处？”李常衫此时藏虚棒不再身旁，顿时有些心虚，急忙岔开话题。

百剑道人接着说道：“这法力与心神相连，另一个用处便是御剑。便如这般，将飞剑用法力孕养过后，飞剑与心神想通，便能以心御剑。”百剑道人一边说着，一边袖中飞出一柄短剑，短剑在百剑道人驱使之下，上下翻飞，翩翩起舞。

李常衫这才明白过来，难怪以前百剑道人曾说御剑术要到结丹境才能修行。

李常衫突然惆怅起来，想到自己已经修行至结丹境，也不知余常辉现在怎么样了，修为有没有落下，是不是也成功结丹了，那焚羽门有没有去找余常辉的麻烦？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李常衫突然向百剑道人问道：“师父，这修仙人士中为何要有争斗？人生短短数十载，全部用来修行尚嫌不够，哪里还有时间来较个孰高孰低？”

百剑道人骤然听得此问，也是一愣，想了一会才答道：“修行人士自然是厌恶争斗的，所以先祖们才会找个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开宗立派，以免在修行时被外人打扰。可是，我们修行人士虽然自诩神仙，却并非是真神仙，不过是有了些许修为的凡人。凡人间相互争斗，无非是为名为利为情，我们也大抵逃不过这些。”

“只希望天上的神仙不是这样就好了，否则我们辛辛苦苦修行，好不容易成了神仙，又是为何？”

“仙界自然不会是这样，那些有能力脱离人间这片苦海的真神仙，为何还要在那头再造一个苦海，不然何苦来哉？徒弟，你与其这样胡思乱想，倒不如将来自己去见一见。”

“师父所言极是。”李常衫答道。

“到了结丹境，修行的便不再是功法，而是求道。比如师父，便是修行剑道。你想要修行何种道法？”百剑道人问道。

“弟子所修乃是人间道。”李常衫小心翼翼地回答，以人间为道，听起来便是十分怪异。

百剑道人一愣，这人世间有无数种事物，风雨雷电、山川河流、草木树林、刀剑枪戟等等，修行人士大多以此为道，却从未听过有人以这人间为道。

“为师也不知这何为人间道，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教你。”百剑道人叹道。

“这人间道如何修行，弟子已有头绪。”李常衫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弟子成丹之时，金丹之中却是一副地图，我观地图之上，齐云山、丰山镇、郢京城等自己到过之处，皆一一呈现出来，而自己未到之处则被黑墨覆盖，无法看清。我想，将来自己踏遍人间各处，使这地图完整无缺，这人间之道便算圆满，弟子亦能踏入更高境界。”

“原来如此。”百剑道人一听亦觉有理，“不过，你虽修行的并非剑道，为师这一身本事还是得传授于你，你可愿学？”

“自然愿意。”

“那好，且随我去洞外。”百剑道人大笑一声，抢先走出源武洞。李常衫急忙跟上。

一出洞口，百剑道人右臂指天，霎时间地动山摇，自齐云山四周有无数飞剑飞出，尽皆立于百剑道人身前。这些飞剑柄对柄、尖对尖一字铺开，在空中形成了一个长长的“一”字，日光照耀之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李常衫将这群浩瀚飞剑细细一数，正好一百单八柄。

百剑道人右臂一挥，空中剑阵再变，三十六柄立于上方，剑尖朝下，七十二柄立于下方，剑尖对上。一百零八柄飞剑以某种暗合天机的位置排列，所有剑势皆凝向一点。

“徒弟，看清了，这便是为师所修行的天地一气剑阵。天罡三十六剑皆是无上剑法，地煞七十二剑则是通神剑术，一百零八种剑势合为一体，遂达天地一气之境界，掌控此方天地。”

李常衫看着空中这密密麻麻的浩荡剑阵，不禁心驰神往，问道：“师父，难道我也要炼制出这一百零八柄飞剑？”

百剑道人撤了法力，所有飞剑尽皆埋入齐云山四周，只待哪天百剑道人再次将其唤醒。。

“自然不必，你不修行剑道，炼制这些飞剑却是徒劳。为师便传你一法，教你凝气成剑，不需百来飞剑相助，也能使出这无上剑阵。只是，威力自然也会小上几分。”

说罢，百剑道人和李常衫再次走进源武洞中，两人一同探讨起修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