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之红洒在泽蒙城头,和城头斑驳鲜血交织,映出一副鲜艳城头夕阳景,格外显目,却没有多少人有心情去欣赏。
早在小半天前,城外战斗胜负已分,斯弗兰科大公却没有返回王宫休息,站在城头,静静望着城外几里至十几里的柔黎军营,以及一队队驰骋游走的草原悍骑,陷入沉思,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
滚滚的沙尘,冒出的骑兵,猛烈的箭雨,败退的敌军不久前的一幕幕在这位大公脑海重现,逼得巴罗塞德公国几乎亡国的西多图大军仿若残旧脆弱的羊皮薄纸,被一把锋利刀刃划过,连纸张裂开的声响都没有发出,瞬间裂成一片片,触目惊心。
早在几年前儿子维克托伯爵在洛格领地战败被俘,斯弗兰科大公便听闻过西边邻居柔黎骑兵的强悍,之后得知柔黎汗部统一东漠草原,东进埃徳登公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灭亡实力强过巴罗塞德公国的埃徳登公国。
可是,听闻是听闻,和亲眼所见的视觉冲击完全不同!
斯弗兰科大公把目光稍微转移,那是戈德温伯爵突围逃脱的方向,从头到尾,经历过西多图军队的猛烈攻城,见识过柔黎铁骑的强悍,此时的他对戈德温伯爵没有什么蔑视、不屑,不会认为是戈德温伯爵指挥无能,才轻易被柔黎骑兵一击而溃。
说来有些可笑,斯弗兰科大公没有那种瞧见敌人狼狈逃窜的快感,反而对自己敌人评价颇高。
不过,戈德温伯爵却是当得起这般评价,在攻城中途军队被射杀过半,又迎来洪流奔奔一般杀过来的草原铁骑,知道是不可能攻下泽蒙城,甚至连大军全数撤退都做不到,只得壮士断腕,率领中军精锐突围出去。
更为重要的是,不是底下多少兵马突围成功,是戈德温伯爵活着回去西多图公国,否则这场战争就输到底了。
身为西多图军队统帅的戈德温伯爵战死,对西多图军队是个惨重的打击,甚至影响到费迪南德大公对西多图公国的统治,单是没有戈德温伯爵这样的知己臣属协助大公高效控制军队,便会牵制费迪南德大公大量精力在军队上,毕竟那些贵族不敢明火执仗地违背大公命令,可是暗地里搞点小动作还是很简单的。
同时,戈德温伯爵深有自知之明,明白在未来对抗西边草原邻居的战争中自己的重要性,柔黎汗部先后灭亡埃徳登公国,出兵巴罗塞德公国,在泽蒙城下和西多图军队来个硬碰硬,没有人会相信从此西多图公国和柔黎汗部相安无事,和谐共处。
一个要找回场子,实现西多图王国的宏图伟业一个要扩大吃肉,获得充足的人口、土地资源,谁胜谁负,那么就要看看哪一个的拳头硬。
此时,维克托伯爵走了上来,几乎不用去看,便明白父亲在观察城外柔黎军营,知道父亲心中还有几分不舍。
其实,如果有另外选择,维克托伯爵何尝愿意俯首称臣,哪个不愿意端坐在大公宝座,发号施令,统治一国?
不过,摆在维克托伯爵和巴罗塞德公国的道路只有两条,要么国破家亡,要么自降爵格,俯首臣服,别无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