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唤声透着激动。

“爸爸？”

过道两侧昏黄的灯光洒落下来，坐在轮椅的人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

千景川顿在原地，双眸瞪得很大，俊脸写满了不敢相信。

“景川，你醒了。”

千云帆滑动轮椅，慢慢来到了千景川的身边。

他那枯瘦又满是针眼的手搭在轮椅扶手上，头微微仰着，苍老的眸光里有泪光翻滚。

“爸爸，你……”

震惊不已的千景川眸光剧颤，眼中迅速弥散着浓浓的水雾。

扑通。

他半跪了下去。

那直冲入喉的涩意堵住了他的喉哝，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景川，快起来。”

千云帆颤抖着双手，扶住了千景川的胳膊。

“……”

千景川不说话，只是抬着一双蒙上水雾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爸爸。

一瞬，墨烨和自己妈妈景瑟之间那些难堪的事情涌入脑海，两侧脸颊泛起了恼怒的红色。

“景川，地上凉。快起来。”

铺着厚实地毯的过道其实一点都不凉。千云帆这话，不过是作为父亲惯有的疼爱。

谁能想到，这个他亲手抚养长大，宠爱了二十三年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事，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一种重重的打击，更何况是他。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羞愤得差点再次昏迷过去，恨不得立马将景瑟和墨烨碎尸万段。但，他以超出常人的忍耐力控制住了那愤怒的情绪。因为，他无法想象千景川知道真相会怎么样？

“爸爸，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千景川狠狠擦了一下眼角，将快要滚下来的泪水强行逼回了泛红的眼眶。他吸了吸鼻子，带着很重的鼻音问道。

“一个月前。”

千云帆抿了抿唇，消瘦的脸上挂着父亲独有的慈笑。

“景川，起来，我们回房间再说。”

“嗯……”

千景川咬着唇角，发出一声很厚重的鼻音。

千云帆直到他站起来，这才不舍得松手。

咯吱、咯吱……

千景川推着千云帆来到了楼梯左侧最里的房间。

房间陈设，亦是十分简单。

窗前的木桌上，摆放着一撂文件，旁边还有一副老花眼镜。

饶是此刻千景川鼻子有些堵住，还是闻到了悬浮在空气中的药味。

“爸爸，你来这里多久了？”

“也没多久，就在你去基地之后。”

千云帆示意他讲自己推到房中的沙发前。

千景川怔了一下，而后推算了一下时间。

“爸爸，这么说，你……你在疗养院的时候，就已经……”

“是的，其实我早就醒来了。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

千云帆说到这里，脸色的笑意渐渐褪却，微眯的眸子里滑过一道暗沉的光芒。

“爸爸，你……”

千景川想要问他是否已经知道景瑟和墨烨之间的事情，终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即便他说不出口，睿智的千云帆却是心知肚明。他敛了眸中微透出来的一抹怒色，慈声开了口。

“景川，有些事我们以后再聊。”

“嗯。”

千景川点了点头，趁势在沙发上坐下。

“爸，你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吗？我一点都不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