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扬每天教南依社众弟子入定感悟之术,他自己也没闲着,也在修炼。自从前几天他服下了南依社宗门中的那粒大金丹后,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已经突破了携境如常的境界,只是仓促间还没有把那种动则境随的意境揣摩得清楚,而这种境界的固本赔元可不是单单靠静坐就能够领悟得透的。
于是,弟子们在静坐,他却一个人游山玩水去了。
一点儿没错,他就是在游山玩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他就是在这山水之乐中寻得感悟,感悟之乐,得之心而寓之山水之间也。
有时候,他会一连在这山林间行走几个小时也不停歇,有时候他又会在一潭池水边一坐就是一个下午,他很自由,就是随境而行,随遇而安,不慌不忙,从容淡定。
在这陡峭的山崖间一连走上几个小时,也不见他流汗,只是,他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红而已。他每一步的迈出,身姿潇洒,脚接地气,不僵不散,呼吸悠长。这是他自己总结出的行桩之法,在行走时配合着地气灵枢的流转,感悟山峦地气层叠积淀,感悟着灵枢运转的精微强大。这种横断式山脉中的山川地气并非全然精纯,却在厚重与灵动之间充满了各种扰动,在此山峦间行走,仿佛能感应得到这万古以来山脉中的气势变化,不自觉的就能够滋养形神,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享受过程。
修习风水秘法比学习风水相地之术要难,关键在于弟子能否唤醒灵觉,但如果从课程上讲,却比相地之术要简单得多,只需以灵觉感应山河地气地脉运转就可以了。如果想把风水相地术也教给这些人,三年的时间也不够。那些风水地理先生,哪一个不是在世间经过多年的锻炼才得以术业有成?所谓三年寻脉,十年点穴,要想练出这样的火眼金睛,没有十年也得八年。
不知不觉间,李扬又在南依社呆了半个月,那六名南依社弟子已经掌握了灵觉感应,但是要想达到元神外交内感清明,移转灵枢之神识境界,那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练到什么样子,只能凭个人的悟性和运气了。
幸好罗霄已经到了化灵觉为神识的边缘,如果机缘巧合,他很可能跨出移转灵枢的那一步,那样,他在江湖上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名秘法高手了。由他继续督促那六名弟子修习完全没问题,李扬没必要在这些弟子身上耗费更多的时间。
在李扬临行的前一天,南依社举门上下为他举行了饯行宴会。
所有南依社重要人物都来到了议事厅,包括掌门罗万春,传法长老罗思远,内门执事长老罗霄,外门执事长老赫万廷,原执戒堂长老罗齐春,以及十余名门内年轻弟子,包括已经含养出灵觉的那六名年轻弟子,大家汇聚一堂,与李扬话别。
李扬在南依社先后滞留了二十余日,他是南依社的大恩人,本身又平易近人,不骄不傲,平日与门内众人相处得都十分融洽,此时说要离开,众人都觉得心中不忍。特别是罗齐春和罗霄二人,与李扬感情最为深厚,拉着他的手,叨叨的有说不完的话。
此时,议事厅里被布置成了一个小型会议室的模样,在房间的一头,有类似于主席台那样的一排藤椅,李扬被众人按在了中间的主宾位上,众人按旧时的江湖规矩,齐刷刷地跪倒在他地身前,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三个头。
李扬慌忙起身,想把跪于最前面的罗万春搀扶起来,谁知,罗万春却是赖在了地上,声音略微激动地说:“康先生是我南依社的恩人,又是江湖中风门高人,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康先生一定要答应我……”
李扬双臂略一使劲,把罗万春拉了起来。让这么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子跪在自己的脚下跟自己讲话,他怕折杀他的阳寿啊。
“老掌门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力翔必倾尽全力相助。”
罗万春拉着李扬的手,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李扬,道:“先生是高人,有很多大事要做,却屈尊于我南依社停留长达将近月余。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能来到南依社与我等一聚,这也是缘份。我南依社上上下下永不会忘记先生的情义,在这里,我等愿意奉先生为我南依社供奉长老,请先生闲暇之时一定要来南依社做客指导,日后在江湖上走动时,也请先生对我南依社照拂一二,如此,我等就感激不尽了,请先生一定莫要推辞……”
罗万春话音未落,旁边早有一个年轻弟子手捧一个锦盒走了过来。
罗万春接过锦盒,打开盒盖,从盒中取出了一枚玉牌出来。
那面玉牌看形制是用顶级的黄龙玉雕制而成,牌上一面雕刻的是山水浮雕,另一面刻有“依水寻峦”四个小字,看那工艺,也是出自于高明匠人之手,刻制得十分精美。
“这是我掌门信物……依水寻峦玉牌。不过,事先需跟先生说明,此物只是一件仿制品,真正的掌门信物已经在上代掌门失踪时已经跟着遗落了。这一件仿制品是根据我等记忆以及宗门里流传下来的图谱找高手匠人补做的,外表看上去和真正的掌门玉牌没什么区别,实际上,这枚玉牌上已经没有了依水寻峦诀灵引。此刻赠与先生,我南依社弟子见玉牌如见南依社掌门,从此先生即为我南依社宗门供奉长老,在宗门内与南依社宗门掌门有同等权利……”
李扬神色肃穆地接过了玉牌,对着罗万春躬身行了一礼,道:“力翔愧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