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彤摇摇头:“不,我只是两年前看过一些批量卷宗,当时的调查人员一致认定那些人死于谋杀,可结果经过法医多次解剖分析认定,他们并不是被谋杀的,而是死于一种极为罕见的器官衰竭通常这种病的患病率只有不到千万分之一,可一旦患病,致死率相当惊人没想到,我这一辈子没中过奖的人居然会成为那千万分之一”
卫工池能感受到安彤手心的温度,她很紧张,或者说,非常害怕。
病理报告卫工池已经看过了。
安彤现在的内脏老化程度远远不符合她的实际年龄,也正是这种急剧老化造成了安彤的身体出现大出血。
“你和我说实话,我现在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安彤经过短暂的自我挣扎后还是决定面对现实,她希望自己能够体面一些,不会因为害怕死亡而失态。
卫工池闻言却皱眉斥责道:“什么多糟糕啊!你想啥呢!都很说了没事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看我像是那种爱撒谎的人吗?啊?我有骗过你吗?”
安彤被骂了却不生气,她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病房的门开了,安彤立马抽回手,卫工池微微一愣,也默默的坐下来。
进来的不是旁人,正式安彤的好搭档辰南北。
见卫工池也在这,辰南北笑着走过来道:“刚才和李教授谈过了,他说你的这个病啊虽然发生的很突然,但好在没有继续恶化的迹象,所以只要好生的养着,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继续工作和生活了。”
安彤闻言冲辰南北微微一笑。
卫工池这时候起身道:“你们聊,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忙。”
说完卫工池就起身离开了,是一点也不给辰南北面子。辰南北有些尴尬,但也没有阻拦,只笑眯眯的坐在了安彤窗边,看着自己的搭档道:“感觉如何?”
安彤是想挽留卫工池的,可这家伙总是在关键时刻让她失望这也是当初安彤选择和卫工池分手的主要原因之一。
强行挤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容,安彤问辰南北:“部门那边没事吧?我正在经受的几个案子可都是到了关键点了呢。”
辰南北一挑眉:“放心吧,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现在就安心养病,其他的都不重要。”
安彤却轻声一叹,她哪里能安的下心来。
看出了安彤的苦恼,辰南北凑近一些悄声道:“李教授还和我说,你的这个病不似其他患者那般属于遗传基因链存在根源性病理缺漏,所以问题不大,只要你好生养着就行,但这次你从鬼门关闯回来也是元气大伤,短期看不出来,可长期还是会大不如前所以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要不以后外勤的事情都交给新人们去做吧,你就在后边指挥就行了,嗯?”
辰南北确实是个心细的男人,安彤从认识他以来就一直受他照顾,这么多年的合作也形成了一种默契。
思量了一会,安彤默默点头道:“嗯”
辰南北放下心来,他抬手拍拍安彤的肩膀道:“安心养病吧,我下午再过来看你。”
安彤却轻声道:“不用了。”
辰南北一愣:“什么?”
安彤笑着抬头道:“我说不用了,你那么忙,本部还有那么多案子要办,还是不要分神来看我了,太辛苦了,再者最近穹顶内不太平,我总觉得最近会有大事要发生所以你还是多呆在本部那边小心着点为好。”
辰南北默不作声的看着安彤,好一会才点头道:“嗯,知道了,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需要第一时间联系我,知道吗?”
安彤笑着点头。
以下是一份审讯笔录:
?陈述下你的自然信息
桂福成:俺姓桂,叫桂福成,桂花的桂,福气的福,成功的成,官方身份是。
?你是哪的人啊
桂福成:俺是河南焦作人,不过那个太阳消失过后哇,俺就跟着俺的工程队去雄安那边了,当时好几十万人在工地上,俺主要负责搞浇灌。
?浇灌作业
桂福成:对,浇灌作业。
?你还记得你在进行浇灌作业的时候有没有向雄安1号避难所的外部抗压承重结构内预装其他东西吗
桂福成:额记得。
?说说看
桂福成:那东西圆鼓鼓的,当时好多人都有疑问,因为它不在那个图纸上,俺当时是跟着队伍来的,不敢说话,也不会说话,就想着别人要是怎么做,俺到时候就怎么做。
?后来呢,问题是怎么解决的
桂福成:消失了。
?什么
桂福成:俺的意思是说带头抗议不允许把那东西浇灌进去的人消失了,有滴人说他怕是死了,也有滴人让白胡扯,说人没死,就是被调走了。
?那具体这个人叫什么
桂福成:陈筑龙。
?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桂福成:嗯,记得,俺还记得他的身份来。
?那这个陈筑龙到底死没死
桂福成:俺不知道咧。
?那后来陈筑龙不见了之后,你们就按照当时分管浇灌作业的负责人的要求把那东西浇灌进去了
桂福成:是带,俺也不想惹麻烦吗,就是来挣钱带,这要是被有个三长两短的,就不值得了。
?这个负责人是不是叫卢凡晨
桂福成:不,不是带,他当时候也就是个跑腿的,真正拿主意的是姓鹿的上头的人,据听说好像是什么东兴建筑的老总,是个姓孟的。
?东兴建筑第七期避难所项目负责人孟焕洲是吗
桂福成:哎!对对对!奏是他!就是孟焕洲。
?那这个事情监管部门知道不知道
桂福成:哎应该是知道的吧。
?什么意思?可以明确一些吗
桂福成:啥明确不明确的,就是知道了又能咋办吗,当时时间那么紧,哪还有人有心思管这么多,就算想管,估计也会跟陈筑龙似的不知道就么有了。
?除了浇灌作业,你还负责什么工作
桂福成:第一阶段工作结束后,俺又被分到避难所内部的管网结构假设去咧,那时候吃住都在那里头。
?听说当时有不少人在架设过程中失踪了,有这种事吗
桂福成:有!太多了!当时进度特别赶,虽然说好了是全民大动工,可指挥人员有限,就有很多人瞎糊弄,不少人就是这样被封死在管道里了,想出去都出不去,外头还以为他们都失踪咧,其实都是被封死在里头咧。
?你说他们被封死在里头,有没有什么证据
桂福成:这个俺确实没有什么证据,不过你要是能帮俺找到俺原先的队伍,他们可以作证,因为俺差点就被这样坑死了。
?那你知不知道,这些人里除了一部分是失踪了,还有一部分是故意借着机会藏起来了,这些隐情你知道吗
桂福成:不知道,不过当时候听说经常有工地闹鬼,就大白天的就能看到一些光着身子的影子到处乱跑,可吓人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动工,什么时候结算的
桂福成:具体日期忘咧,不过我记得干了多久。
?说说看
桂福成:俺查着数呢,足足有七百一十五天!
?多少
桂福成:七百一十五天啊,这个数字还是当时全国最快呢,俺们还受到上级表扬了呢。
?你确定你在记录这些数字的时候大脑是清醒的
桂福成:你这话说得俺就有点不高兴咧,俺是没怎么上过学,就学了最基本的工具操作,可俺数数还是会数的啊,这七百一十五天绝对一天不少,一天不多。
?那你知道“曼德拉效应”吗
桂福成:什么效应?满大啦?
?是“曼德拉”
桂福成:么有,么听说过,这个是什么意思?
?是一种群体性记忆错乱现象,简单来说就是当一群人对同一件事或者同一个人的记忆存在分歧的时候,我们就会将这种现象称为“曼德拉效应”
桂福成:哦俺不太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