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想忽略那种,划开皮肉的风声,可喉咙里还是会涌上阵阵呕吐感。她闭上眼睛不愿意看身边的人,何尝不是目光一落到人身上,就忍不住揣测着风刃从哪个角度切下去更省力!这根本不正常。
前世曾经听一些老兵们讨论说,年纪越大经历的风霜越多,再见到鲜血时就会习以为常,不会有任何不适应,因为人的心硬了。
重生后,她也曾这么认为。不然的话,为什么除了廖耳以外,看身边战友们的喜怒哀乐她没有任何触动,老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至今没有太大的代入感?这不是麻木是什么?
可现在……当亲手收割了十几条生命,她身体的全部感官居然都苏醒了,那种颤栗和恐惧还有恶心,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也只有这一天,她才终于从前世的阴影中,迟钝地回过神来,——原来真的重来了!前世人杀我,今生我杀人。
强压着心里的恶心,她开始闭目养神。
后背上廖耳渐渐苏醒。他对人的情绪波动感应极其敏锐,以前的话还需要用眼睛仔细打量,用大脑来分析,可如今呢,他的意识还处在朦胧中,他的大脑神经就已经触摸到身边人的情绪变化。
廖耳睁开了眼睛。
于是,后面的旅途中,这节密闭的车厢内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某个劲腰长腿的男人懒懒地半躺在座位上,一只手撑着脑袋,皱眉教训人。
旁边,小个子女兵垂头丧气地揪着衣角,双腿规矩地并拢,低眉顺眼地聆听男人的唠叨。
对面,三个很精神的少年噤若寒蝉,默默地挺直腰板,安静如鸡。
风雪天气里,这节车厢里的思想教育课开展的如火如荼,开发了精神力的廖首席变得比从前更加能说会道了。
十几个小时以后,一路都没有任何停留的动车停了。
廖耳带着四名新兵下了车,一百多名散发着血腥彪悍气息的雇佣兵们散落四周,隐隐把他们保护在中间。
这里是淹千山部的上一站,距离目的地半岛还有将近七十多里的路程,车子继续走的话一个小时完全能到达,可是现实却是动车不能往前走了,因为有消息说淹千山部有暴雪,积雪深达一米,道路彻底埋了,强行赶路很有可能发生侧翻。
他们需要自己想办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