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无心长长吐出一口绵长的气,斜睨着瘫在自己怀里的半死不活的臭丫头。
忿忿道:“走的时候半死不活的刚刚好,将将半个月不见人影!一回来,又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边忿忿,一边把凰月打横抱起,脚步轻缓的向内室行去。
刚要腾出手去挑内室门口的水晶帘子,就听怀里半死不活的臭丫头,低低的哼了一声。
瞬间顿住了动作,身形微僵,定在了那里。
几个呼吸间,似是平复了些许情绪。
一边继续挑水晶帘子,一边语气森然的幽幽道:“师傅!师傅!就知道你师傅!都半死不活了,还惦记你那躲到不知哪里去逍遥的师傅!”
挑了帘子进了内室,抿着如血薄唇,双臂高抬,作势要把这不让人省心的臭丫头狠狠摔到暖玉榻上。
往下沉了几沉手,终是没有摔得下去。
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轻轻的把怀里的臭丫头缓缓放到锦被上。
又如上一次一样,轻手轻脚的解了白狐裘斗篷,除了鹿皮软靴,又拉过一侧锦被给凰月盖好,掖好被角,转身便出了内室。
一阵门轴轻轻转动的声音传来,外室便再无声响。
内室暖玉榻上,凰月幽幽睁开眼,望着榻顶淡紫床帐上金线绣制的金盏花,从花瓣看到花蕊,再从花蕊看到花瓣。
如此反反复复,直直的看了不知多久。
直看到外间雕花门外传来轻微响动,才闭了双眼,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又不知今夕何夕……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然天光大亮。
凰月转了目光,在室内打量了一圈。
心道:嗯!铜盆、巾帕、紫砂壶、蜜盏,这回都收拾的很干净。
收回视线,呆呆盯着帐顶金绣的金盏花,又发了半天呆。
才试着动了动胳膊和双腿。
浑身上下像被石磨碾子碾过一样,通身无有一处不酸疼乏力。
躺在床上,简单的活动了下各个关节。
勉力撑着推被坐起,拥着被子斜倚着榻旁的暖玉雕花床柱。
视线向下一瞟,就看到了趴在榻旁地板上睡的正香的雪狐。
身上被剪的毛,竞已长出了大半,卧在那里穿着自己给做的小袍子,团在一起,像一团毛茸茸圆鼓鼓的抱枕。
想到这,凰月收回目光,微黯了神色。
今日的自己,已不是原来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世外来客。
《神经》中所记录的四国种种,尽数已在她的脑中。
北冥邺城,是个什么样的城池?
邺城封邑的有狐一族,是个何等神秘显赫的望族?
都在她的脑海中,清楚的记录着。
有狐一族现任尊主有狐无忧,亲上云渺峰,把有狐无心送进归来宫。
如果说,有狐无忧没有什么其他打算和目的!
凰月是不信的!
师傅闭关前对自己说的小心雪狐,也定不是无根之言。
自己也着实暗暗注意过一阵。
现下看来……倒有些云遮雾绕的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