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范览出范家。
那一年范览屁股后面开始有个跟屁虫。
芝麻大的雨点将盛夏的酷热炸起。
一所破落的老屋中,范览睡在几根绳子上,绳子两端分别扎进了墙壁里。
中间捆着薄布,躺起来倒也挺舒服。
屋檐有点漏水,房间里面几个盆子滴答滴答,阿烈趴在地上,身子摇摇晃晃拿着一块抹布汲着水。
“阿烈,你想家吗?”
范览翻了个身子,头朝下看着地上忙碌的阿烈,一头长发被布条绑了起来。
阿烈将水追缴到墙角,手撑着布双手合拢捧起脏兮兮的水后,急忙往门外赶去,垂下的布尾留着水,如同小时尿尿般乱溅在地上。
“阿烈,阿烈,问你呢,想家不?”
范览摸着咕噜咕噜的肚子,感觉要是现在能吃下几百碗饭,要是能吃,肯定要把每一粒米饭都给咀嚼得碎碎的。
阿烈拧水的声音被大雨掩盖住,听着范览的声音,急着跑回来,一脚踩在湿滑的地板上摔了个跤。
范览眼神中有些戾气,自从前几天阿烈被人用棒槌打到后脑,走路就没法走直了。
“阿烈,以后等我带你回范家,让你学灵术,再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阿烈坐在地板上,看着范览迟缓的说道:
“不想。”
范览皱起眉头:“他们打你怎么不想杀了他们。”
“不想家。”
阿烈扯着喉咙再说道。
范览叹了口气,不能让阿烈出去外面偷东西了,这模样肯定会被人抓到,太迟钝了。
“我倒是有点想,就是那个老家伙烦得很,天天拿我和别人比,比不过就打我。”
阿烈听完以后,指了指地上。
范览叹了口气:“你就老是乱指什么,我睡了,今晚我出去给你带吃的。”
“家。”
“什么?”范览听到这字一个坐起,几根绳子顿时晃晃悠悠起来。
阿烈罕见的露出了笑容,指了指地上。
“家。”
后来范益玄之父多年突破黄金无果,精神近乎崩溃,在范览十二岁那年强行突破,败,身亡。
范览归家。
…
阿烈跳到浑身麻木了以后,开始感受着坡度慢慢消失了。
再过一会,他睁眼一看已经是寒山顶了。
阿烈支撑着失去知觉的双脚往一块石头上挪过去,将范览放在上面后,阿烈整个人精疲力尽,再没有力气坐着了。
范览身上开始冒起了黑气,从七孔中不断涌了出来,慢慢在范览的身体上方凝聚了起来。
阿烈感受着这股气息,这股每次范览暴戾时候都会出现的气息,整个人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
黑气慢慢凝聚成了一个身影出来,勉勉强强能看出像一个人的形状以外,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半点人样。
一人一魔对视着。
难逢的好机会!
“这困境,很难受吧,你也不想这个小子这样子在这里吧?”
阿烈听着这个浑身泛着黑气的人说话,整个身子都极为不舒服。
“你想干什么?”阿烈感受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忍受不住先说了出来。
那人浑身的黑气收拢了一下,然后迅速冒了开来。
“原本想要帮你眼前的这个人,现在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