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族老者的声音犹在耳侧隆隆巨响，整座断刃峰的气温也骤然降低。

一瞬间春意盎然，一瞬间如入寒冬。

寒冷，降临。

霜青和达奚麒麟在这声音响起时，面露喜色。

霜族人来了，他们有希望了。

只是漫天光辉犹在，映照的霜青和达奚麒麟面色苍白，眼睛微眯，难以睁开。

“散。”

熟悉的声音气息沉稳，仿佛只是随口一说。

霜青和达奚麒麟的脸色却在这“散”字之下，重新恢复了血色，少年的星眸也一如之前黑亮。

“散”字落下，漫天光辉就像冬夜里转瞬即逝的烟花，颓然衰败，甚至于这片空间，仿佛从来不曾有什么漫天光辉出现过。

仿佛那周围密密麻麻交织的身影，也从来没有对这霜青和达奚麒麟出过手一样。

然而，空间中未曾留下的印记，在每个人的记忆乃至心中都清清楚楚。

有些痕迹，是无法抹去的。

“长老。”

霜青低暔，声音依旧透着平日的清冷，但达奚麒麟却总觉得霜青的眼神有一瞬间蒙上过一层雾气。

长老伸手轻轻放在霜青肩上，他的手掌枯瘦却有暖流席卷霜青全身。

三长老嘴唇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咽了下去，那放在霜青肩上的手掌也抽回，转而后退三步，单膝跪地，行了一个霜族特有的跪礼。

霜青一脸紧张，三长老是族中威望极高的长辈，无论是实力、德行还是辈分都在霜青之上，他怎么敢受三长老的礼，急忙就要去扶起跪下的三长老。

达奚麒麟看着这老者如此，又回想起方才那句响彻四野的话，在联想到在遗迹中的种种，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在霜青身后轻轻拉住了他要扶起三长老的手。

果然，随着霜族三长老对霜青施以跪礼，其身后的数百名霜族族人也齐刷刷的单膝跪地，对霜青施以霜族礼节。

同时，在场的所有霜族族人恭敬虔诚的喊道：“吾等恭迎霜族少主回家！”

音浪滚滚，如同擂鼓击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上。

霜族少主，这四个字更是像一把尖锥扎在那些外来势力的心上，让这一个个人脊背发麻，冷汗直流。

而霜青本人，此时同样极为震撼，有种在现实与虚无之中难以转换的感觉。

霜族少主意味着什么，他比这些外族势力更加清楚，正是因为清楚，他才不敢相信。

因为在眼下的情况看来，霜族少主，似乎指的就是自己。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霜族少主？霜青自己也不知道。

霜青在一瞬间的恍惚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他的性格沉稳，之前死亡的威胁也能仍旧不动声色，此时尽管心中震撼，但也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霜青沉稳，那些外来势力的人就没有那么沉稳了此时。

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本就极为敏感，甚至可以说是行走在黑暗之中，此时被霜族撞破，就让这次的整件事情，都被打破，暴露于众人眼中，

偏偏，打破这一切的人，是他们得罪不起，也动不了的。

这，就让人很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