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脑袋里发昏,她赶过来时曾想了数十上百句的说辞,简直是将她那些所认识的少到可怜的字儿来来回回编织了一遍又一遍。千千万万句话,到现在都是一个胃胀的屁,放了之后还肚子疼。
臭的人眼睛发酸,直想哭。
老宋家绝后了。
宋氏有些站立不稳,她抬起头来,周围少有了往常喧闹的灯火,穿过树梢,她仿佛看见了天上淡淡的星星。
“夫人”两个缇骑一看宋氏的异样,紧张的说道。
“滚!”
宋氏突然大吼一声。
两个缇骑登时后退数步,站的笔直。
“阿姐三十二岁那年托着姐夫的福气,在长安城外的村子当了个里长后来成了县太爷再被贬成州府通判”
“太爷让咱做的事儿咱做姐夫让咱做的事儿咱做上位让咱做的事儿咱做。”
宋氏心软了,她听着宋谦轻悄又悲切的声音,缓缓坐在他身旁。
宋谦年今五十,一头的头发褐白相间,宋氏轻轻的用手臂搂着他,手指敲着他的肩膀。
“咱老实了二十余年太老实了,有事没事儿出去听书,说书的堂倌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想着也为自己那可笑的野心小小的奋斗一下
“本想着争些气来做个样子跟孩儿说,咱爹不窝囊”
宋谦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儿子已经开始僵硬的手指,声音里真真切切的满是悲痛。
“阿姐,这话我只跟你说过阿姐”
“来该来可咱没想过娃会死啊!”
宋谦低吼着,两手抱头,哭了出来。
一种勇气突然在宋氏心中喷涌而出,她的眼神贪婪的巡视这身旁的一切人、事、物,想找出那个能救得了他弟弟的存在。
可是当她回过头去,发现皇甫遥正往这里走来,她满是惊慌的转过头,不知该怎么办,而这时,她不远处的两个锦衣卫突然暴起,将一个企图逃跑的捕快死死的按在地上,然后拖到跪倒在一旁的衙役身旁。
“大人!大人!”
那个捕快大声喊道。
宋谦忙着哭泣,头都没有抬
而宋氏听见了声音。
桂捕头像只小鸡崽一样,弄得满身都是尘土,还有好几片枯叶子粘在他凌乱的束发上。。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闹着压过了宋谦的呜咽声,他的手缝里露出他哭的通红的双眼。
看到这一幕,不止是宋氏,宋谦的双眼里也闪出了极其细微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