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六章 (下)(1 / 2)征服下首页

钱昭半张脸被他一掌死死按住,何止不能出声连出气也不能了见他目光阴狠不由心下骇然。

伊尔德瞧她神情惊恐,心中快意,却也不想就此闷死她稍移了移手指,给她露出鼻尖。钱昭在艰难的呼吸中摸到了随身的短刀还未及抽出就被他擒着手腕压到颈侧。

短刀落入他手中,以拇指顶开刀柄露出半寸锋刃寒芒映在她脸上,愈发美得叫人心惊。尤记得那晚在林中,月光从树梢透入,她就站在那明暗交接处肌肤与积雪一色,目光凛然,仿佛视他为砂石草芥。

钱昭心知他冒险前来,恐怕已存了灭口的心思,他们这样的人,手上性命无数,若激起其凶性自己决计见不着后半夜的月亮。因而也不敢大力挣扎,静下来死死盯着他。

伊尔德把她的短刀丢出丈余,在唇上竖了一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道:“不要喊。不然,我下手没个轻重,你不好受。”

钱昭只觉他说话鬼气森森,听得寒毛倒竖,蹙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伊尔德满意她的乖顺,在她滑腻的脸颊上捏了捏,有些不舍地撤了手。

他掌心的厚茧几乎划破她的皮肤,些微疼痛无关紧要,肢体接触的不适才需咬牙忍耐。

伊尔德见身下人满眼戒备,却一声不吭,心想倒是省事。

被人居高临下地睨视,却又良久不发一言,让她有些心浮气躁,不过轻举妄动并非明智之举,她不怀疑此人能轻松掐断自己的喉管。半晌抿了抿唇,问道:“你想怎样?”

想怎样?这倒问住了他。这段时日过得浑浑噩噩,总觉胸口堵得慌,因而今晚逮着机会就来了,也不曾思前想后,心说若是泄了事,大不了先送她去黄泉开路。可真抓着人,相隔不过尺许,究竟要拿她如何,却又难以决断。

沉寂间对视,她因方才惊吓反抗,气息还未平复,前襟的衣料随之起伏,锦缎的褶皱一舒一收,其上的蝶绣翕动如生,仿佛振翅扇在他心头。遐思一起,便难自持,什么爱恨惦记,都化做身下的热涌,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何腾蛟乘机突进湖南,占洞庭湖南岸大半土地。李成栋会伪明桂王于肇庆,受封南阳伯”

众议政王公围着两张大方桌上平铺的巨幅地图,看蓝红两色的小旗被木尺拨动,南方战况激烈,旗子密集,犬牙交错。

大学士祁充格整理各地军报后,一边叙说一边推演。他讲得口干舌燥,多铎则心不在焉。皆因百般筹划,今日事竟不成,到底有些泄气。阿济格当场就摔了杯子,这会子干脆连军议都不来。多尔衮那时只皱了皱眉,便把所有安排废了,眼下神色倒平常,不过内里想必也是极不痛快。

多铎叹了口气,转头扫了一眼角落的长桌,上面摆着一列青花大盘,堆着烤好的白面饼子。她真是高估了伙食待遇,有饼充饥就算周到了,煮肉熏肉之类气味浓重的吃食,帐内断然不会准备。他虽饥肠辘辘,却也没动那些饼的意思,尤其是看见满达海拿了一张在手上,掰着干嚼,胡须上还挂着白色面屑

借口解手出了大帐,吩咐冯千去请阿济格来,道:“你告诉他,就说今儿不来议事,以后也别来了。”

冯千面露难色,却不敢违命,惴惴地去了。

多铎又睨着泰良问:“福晋让你备的宵夜呢?”

泰良引他到不远处一顶大约是作为茶房的帐篷,从炭炉上架的蒸笼里,起出来一碗米饭,一碟卤鹌鹑,一碟焖羊肉,一盘蒸白菜。

饭菜都合他口味,比平时她用的盐重些,就是分量不大,多铎饿了大半天,风卷残云般吃得干净,却也只是半饱。

泰良端上来一碗酪,陪笑道:“福晋说,晚上吃多了伤脾胃,王爷且先用些甜点。”

多铎不喜甜食,只吃了几口,便扔下了。

阿济格倒没耽误,在他吃茶的时候就怒气冲冲地出现了。多铎还没等他开口,便抢先道:“今晚商议派谁南下,你不来,莫非是等着定了差事,去挣这份功劳?”

“我不去!”阿济格想也没想,脱口而出。仗没少打,连个辅政王也没捞到,功劳要来做什么?“大热天的,我才不去南边。”入夏以来,他连大同也不乐意待,跑到归化城住着。这时候南下,那潮湿闷热,简直要了他的老命,燕京都是酷暑,何况湖广。

多铎早料到如此,抿了口茶,道:“对嘛。这苦差换谁也不乐意,待会儿进去,咱们把老济推出去担着如何?”

阿济格心里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主意不赖,便随多铎进了大帐。

里边刚结束军报,闹闹哄哄地讨论这仗该怎么打,先解决何腾蛟还是李成栋。端重郡王博洛忽然道:“佟养甲随李成栋投明,此事可疑。”

多尔衮眼角余光扫到阿济格与多铎悄悄进帐来,摸到角落坐下,不禁暗中一哂,心下却舒坦了不少。他抬了抬手,止住众人交头接耳,道:“实情留待日后查清再说。当务之急,是要再调一路大军推进湖广。谁愿统兵前往?”

众人相互望了一眼,纷纷毛遂自荐。在座大多数是宗室年轻一辈有议政之权的王公,将接替父辈或祖父辈的旗主管主之位,他们与阿济格不同,眼下都等着用战功夯实自己的地位。身份与生俱来,但威望却不是,若不想在议政处做尊泥塑,唯有用实绩来争取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