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吃着茶,眼皮也未抬,回道:“大约是鸟枪走了火。”
哲哲并不信,道:“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多尔衮瞧她脸上虽带笑,攥帕的手却微颤着,便笑道:“既如此,我着人问问。”说着命一名侍卫前去查看。
福临骑在马上,听着枪响也是一惊,放出的箭就失了准头,擦着靶子钉在后边草垛墙上。身边几个宗室子弟,如济度、多尼、罗科铎、富绶等,见状都暂收了弓箭。福临心中惴惴,此时失手又觉丢了颜面,索性在校场边下了马,走回座歇息去了。
多尔衮只作未见,于是满场皆寂,静等着回话。
不多时,那侍卫回转来,跪于凉帐之外禀道:“回皇上、太后、王上,方才是豫亲王领着人在试新火器,不成想惊了驾,这会子已去远的地儿试射了。”
多尔衮摆了摆手让他退下,向福临道:“皇上年幼没经过阵,听着些响动便易分心,趁着打围多历练吧。”
福临羞怒交加,面皮紫涨,半晌方道:“十四叔说得是。”
多尔衮说着亲自下了场,用的八力强弓,马背上试射了三箭,发发正中靶心。一干拍马屁的可劲儿叫好喝彩,他却觉着没趣儿,驭马经过凉帐,见小七被奶娘抱在怀里,正满眼好奇地盯着他看,便对奶娘道:“抱七阿哥过来。”
奶娘怕惊着孩子,又不敢违拗他的命令,只得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没成想,他将小七接过,轻轻一拎直接把孩子放在了鞍前。
突然腾空坐到了高处,小七年幼不知道害怕,反而兴致勃勃地去揪马鬃。
场边年纪小的不独小七一个,比如代善之孙杰书也才四岁,可只有他受此厚待,众人都明白是因亲疏有别。
巴图鲁郡王满珠习礼之前坐在旁边帐里,这时候上前向两位太后行礼。
布木布泰见着兄长,十分高兴地赐了座,道:“四哥不必多礼。”
满珠习礼虚虚坐了,身子微倾,望着场下向两位太后问道:“那孩子是谁?”
布木布泰回道:“哦,是豫亲王的七阿哥。”
满珠习礼捻了捻唇上的胡须,道:“长得挺俊,就是看着瘦弱了些。”
布木布泰道:“他娘是个汉女。”
满珠习礼“唔”了声,却道:“我家老三生得也不错,太后看跟他配不配?”
布木布泰不料他有这个想头,气得没了言语,半张着嘴只盯着他看。
倒是哲哲笑道:“孩子还小,倒也不急。你要觉得好,到时候跟豫亲王提一提。”
满珠习礼笑着说:“姑姑说得是。豫亲王那边自然是紧要的,不过恐怕也得摄政王点头。”
哲哲点头道:“有机会,我自然帮你说和。”
满珠习礼得了承诺,满意地走了。
布木布泰满心不痛快,脸色便不好,对哲哲道:“姑姑,自家哥哥也这般靠不住。”
哲哲摆手道:“这事未必不好。”
场下多尔衮带着小七兜了几圈,把孩子乐得不行,忽然接到侍卫来报,英亲王阿济格已到了行营。他脸上笑意褪去,眉头拧了起来,命令道:“叫他去大帐见我。”又差另一人去传多铎。
他让奶娘把小七抱回去,吩咐众人自便,就领着亲卫去了。
福临见他离开,本也不喜欢这场面拘束沉闷,便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