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楔子(1 / 2)岁生剑首页

江湖有四阁,洛邑剑阁,江西天刀,金陵翎羽,苏州天香。而在这其中,唯剑阁最为纯粹出世隔绝于天下,阁内历代弟子均潜心意剑之辈,只是此代阁主陈尘与梁国先君忘年交深受其恩,故允诺守梁西门户三十年。

今年是剑阁守关的最后一年,也是最凶险的一年,盖因强秦大军压境;而在这微妙的时刻,剑阁来了一位及其特殊的客人,天刀王立所护的秦武王说客,司礼监首席掌印大太监。

王立生于漠北,是少数几个参军报国的武道宗师之一,他前半生都在漠北抗击北獒胡人,将北獒杀的肝胆俱裂,在那些蛮子口中更有‘但使天刀在,不敢乱峪关’的美誉;只是他前些年因为妻子病故悲痛欲绝,便辞了在漠北都尉的职务带着女儿解甲归田,在中原买了几亩薄田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即使王立的立场与剑阁所侍之梁国不同,但对待这位华夏英雄,剑阁还是做足了迎接礼仪。

“久仰!陈某今日得见北地抗獒英雄王天刀,真是荣幸之至!”陈尘发自内心的爽朗一笑,对这位英雄他确实是由衷的敬佩。

“陈阁主过誉了,王某也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当不得这天刀的美誉。”

“哈哈,王大侠太过自谦了,里面请!”

二人客套一番后,便由剑阁弟子将两人引入客殿,只是诺达的厅堂里却只有两把椅子。陈尘一指客位“请坐”随后便自顾自坐到主位上,仿佛完全没看到王立背后那个有些佝偻着脊梁,在秦国内部权倾朝野的大太监。

“这……”王立为难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司礼监‘大人’按照品迭来算这位怎么说都是一品重臣,更何况他还是次谈事的正主,怎么说都得给个座位吧?难道陈尘与此人有不共戴天的私怨,否则为何如此针对,太过有失大门派的礼仪了吧.......

这太监白面无须微弓着腰,被陈尘如此打脸羞辱也不恼,微微将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儿缝对陈尘做了一揖,这才劝道:“王大人还是坐下吧,咱家在宫里就是个奴才,主子坐着我站着早已习惯了。就算今天陈尘大人赏脸给咱家赐坐,咱家也没那个福气,更没那个胆子坐下。”

“……”王立心中一阵无语,这二人还针对上了?‘算了,大不了豁出这百来斤撂这儿’毕竟他心里也有数,自己就是敲门砖,进了剑阁以后只是个陪客,正事还是得这两位去谈。

只是陈尘气定神闲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的喝着清茶,而穿着红色蟒袍提着香炉的大太监更是如同在御书房此后秦武王似得恭立在一旁,专心的提着香炉微阖着眼,谁都不肯主动开口。

几人就这么枯坐了近一炷香,尴尬的王立都要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点心吃掉时,太监终于动了,原来他看香炉里的檀香要烧完,就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准备补上。

怎料陈尘突然睁眼怒视,冷哼一声仿若腹中炸起一声惊雷,随即实质化的真气化为一股狂风顷刻间便在大殿中刮起,直直的卷向这位司礼监大太监;而有护卫职责的王立却只是眯起眼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这位在秦宫中如日中天的‘红人’就在剑阁的客殿里摔了个狗吃屎,而旁边的几株花草却只是被微风稍微吹拂,叶子微微摆动了两下而已。

王立等陈尘出过了气后,他才试探性的开口规劝道:“早闻阁主性格暴烈,但这司礼监的王大人怎么说都是武王钦点的说客,阁主如此折辱他是不是太过了?”

陈尘放下茶盏洒然一笑,“今日剑阁之客,唯兄一人尔,至于其他....除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外,陈某可没看到他人,又何来折辱一说?”随即他目光才扫向狼狈不堪正装死的太监,“本座若是真动了杀心杀你,你就算苟在武圣城里都逃不过一死!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说话。”

“谢阁主.…”太监压下心中的阴火,扶胸咳嗽清嗓时隐晦的比了个暗号,大殿上方那一团肉眼几不可见的阴影便以极慢的速度蠕动向陈尘上方。

他对陈尘做了一揖后笑道:“万岁爷主子让奴才给你带句话,如果剑阁肯归顺我大秦,那么从今往后中原这片武林就是你们说了算,任何与剑阁为敌的人都视同对大秦的挑衅。”说到这他两手抱拳向左上方一虚抱,一副忠肝义胆鞠躬尽瘁的忠臣样,“同时朝廷还有大赏赐下,加封陈阁主正二品武林参事,赐关内侯封万邑!这里咱家斗胆妄议一句....”

“你一个太监斗胆什么,何时秦人要靠一个没卵蛋的家伙来充当正义忠臣了?”

“!!!”王太监被陈尘这句话气的脸都白了,要不是武帝心念统一武林并要从剑阁开始‘归一’,他此刻早就拂袖而去了;不得不说如果换个人很可能就同意了如此丰厚的招安条件,毕竟人活百年终为黄土,就算是武林泰斗也不过多苟延残喘几个甲子,最后能留给后代什么....?

无论留什么,最终都不如一个皇家庇护来的实在....可惜陈尘没有子女,他心中除了剑与剑阁,容不得其他杂质。

“至于朝廷?什么时候中原是秦国的天下了,莫以为我梁国必输无疑?”

“咱家一介阉人都看得出梁国气数已尽命不久矣,怎的阁主这般英雄似的人物却坐于高殿装傻呢?”王太监不愧是从那等死人堆里爬上位的,只是几个呼吸就调整好了心气儿,微笑着接道“先不说梁国;陈阁主应该知道四年前旧晋是如何败的吗?纵有潼关天险,侠士千百,精锐兵甲不计其数,还不是败在了那个懦弱的废王手上?”

此话诛心。

众所周知,两年前秦军四十万大军直逼晋国,晋王懦弱听信谗言避战,至使三十万精锐晋军失去最佳出击机会进而陷入被动;然而在秦军劳师远征处于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时,晋王却突然宣布投降,同时又下令出兵剿灭好几个抗秦的大门派。

晋王背信弃义之举换来的终究是自己一死,虽保住了王家最后一丝血脉,但天下此后再无晋,只剩一脉偏系苟延残喘,其余王系全部做了武皇帝的走狗。

王太监见陈尘脸色变差了一些,便接着陈明厉害:“有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夫君子上敬天下爱民是为贤也,难道阁主非要拉着剑阁二百多儿郎为一己之大义陪葬?”

“好一张利嘴”陈尘不怒反笑,“你有可知,士为知己者死?况且当真以为我梁国三十万儿郎是摆设?”

“哎”王公公只感觉袖子里微微一烫,自己还是没有说服这柄桀骜不驯的利剑,恐怕只有武王亲自出马方才有可能吧?可惜命运弄人,如今只有启动那最后的手段了。

随即他将手伸入袖口,“咱家虽然早知陈阁主乃义士,但那梁王室却非知己伯乐….可惜了大好剑阁儿郎,也可惜了陈阁主,你本有那机会在长安城里与陛下弈棋的。”说罢,捏碎了袖中的药丸,顿时整个大殿便被有剧毒的烟雾所笼罩,紧接着潜伏与殿上的数百妖人刺客如同蝗虫般袭杀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