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夜深了。”南修手里端着一盏油灯,“该回去休息了。”
朝熙看不清南修的神情,但最近她总觉得南修有点怪怪的:“我今晚在这里打坐,不回去了。”
南修将油灯放在楼梯口的扶手上,走去把散落在地的书籍捡起,规整的复原,放在朝熙面前的红木桌子上道:“师父,你已经三天没回去了。”
“没事。”朝熙道。
“今天还是回去休息吧,不然眼睛该疼了,”南修道:“瑶姬说了,让你多加休息,这样才能恢复的快些。”
听南修这么一说,她才发觉眼睛确实传来磨人的干涩,她闭上眼睛转了一圈眼珠,眼眶里火辣辣的。
“算了,那就回去吧。”反正她也找不出有用的东西,朝熙泄气的想。
南修走过去摸上朝熙的胳膊道:“我扶着师父你走。”
朝熙动作一滞:“我已经能看见东西了,你不必事事都照顾我。”
“师父你这样都是为了我,我扶你一下,又不费什么功夫。”南修使了巧劲,不着痕迹的带着朝熙站起身来。
朝熙睁开眼睛,想自己瞧路,南修伸手盖上朝熙的眼睛道:“师父你就闭着吧,多歇会,一会就到了。”
南修的手有点凉,耳边的声音像是从深渊里传来的迷惑,让朝熙一瞬间感觉像是掉进了什么陷阱里,她打了个寒颤。
这个季节,初春的寒冷犹在,南修以为师父着凉了,扶着她的手徐徐传过去热量:“师父修道,就算不惧冷热,也要注意身体。”
朝熙忽得想抽手,南修不给她机会,紧紧的钳制着。
朝熙累了几天几夜,实在不想再多分出心去跟他较劲儿,怂了下去甘愿做了牵丝戏的人偶,由南修牵引。
她聚精会神看书时还不觉得眼睛有什么不妥,这会缓了下来,出小莲花塔见了风,眼睛疼的厉害,朝熙乖乖的完全闭了眼睛。
月色阑珊,南修怕朝熙踩空台阶,为了告知她在哪儿停顿,哪儿抬脚,都会凑在朝熙耳边软语,从远处看,倒像是哪家欢喜媳妇儿的好相公。
两个人在南修的特意控制下,以龟爬的速度走到了飞云小筑,朝熙进门时想扶一下门框迈过门槛。南修一把拉过朝熙的手道:“师父我扶着你就够了,别碰别的东西。”
朝熙想磨牙,自打她看不见东西,南修这厮越发得寸进尺,一开始还规规矩矩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到了后面没事就要仗着她看不见行些暧昧举动。
朝熙不知,南修侍候她越久,他就越发迷恋这种能掌控朝熙行为的滋味,简直跟食了罂粟一样让人上瘾。
朝熙想不通,她为了南修的事急的都要嘴上冒泡,这人还有功夫占她便宜。
她一进屋,再压制不住火气,面含霜雪勒令南修离开。
南修知道有些东西得浅尝即止,尝多了容易把朝熙惹毛,听话的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退了出去。
朝熙对墙静坐,她在想,倘若最终找不到一点办法,她该怎么办?或者说是南修改怎么办?
次日午后,朝熙又去小莲花塔寻书,正伏在案上辨别书上写的都是什么字时,一只小巧的黄鹂鸟从两指宽的窗户隙缝挤了进来,颠颠的蒲扇嫩黄翅膀在一处书架上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