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韩朝并不担心,他火力网就摆在这里,而地形所限,奴贼最多使用横列一千匹战马的阵势。而且介时展开,还必须挤得紧紧的,否则他们的马阵至少会延绵十里之长,这边根本摆不下。
己方犀利的铳炮火箭下,他们挤得越紧,越是靶子,到时就让他们来多少,死多少!
他下令中军大阵迎上去,“靖边军,前进!”
挡儿岭上,王斗放下千里镜,他笑了笑,多尔衮想搞一片石那套,自己就主动迎上去,将他拉下水。
丝竹鼓乐鸣响,激昂的乐曲飘摇,视线中旌旗招展,线列肃整,特别踏步声一片整齐的轰响,随着他们的行进,他们的铳剑与长矛就有节奏的上下起伏,有如金属与红缨的波浪。
看着前方逼来的队伍,杨少凡与高一功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情,随后高一功眼中射出寒光,说道:“来得好,就让他们尝尝我大顺火炮的厉害。”
他看看身旁的炮垒,眼中露出安心的神情,他的四轮磨盘大炮可打三四里,对面似乎拉来颇多的小炮,很多还是红夷炮,这王斗果然不简单,不过看那炮的份量,高一功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
果然只是打那种一二里的炮,在己方犀利的红夷重炮下,他们只能光挨打不能还手。
再看各炮垒前百多步一色的精良战车,车上密集的佛郎机炮,还有战车后密集列阵的铳营战士,高一功更觉放心。
“来吧,就等着你们。”
“传令,左翼开始进攻。”
东升岭上李自成看着靖边军结阵逼来,他面无表情的下达命令。
虽然对王斗与那个大清国估算错误,给他与闯营各将带来很大的恐慌,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有数十万大军,近年战无不胜的战绩,更有犀利的铳炮,没理由就这样放弃。
自己就是用人命堆,也要将那个王斗给堆死了。
而且那个清国也派人来向他表达善意,愿与他携手攻打王斗,如此算来,此方反是强援了?
不过李自成也不会因此信任他们,所以他的右翼还是严加戒备,除非那个清国真正进攻王斗了。
对面军阵如墙如山而来,严整,锐劲,又势不可挡。
多尔衮诧异的放下千里镜:“王斗这是干什么?”
这时哨骑来报,挡儿岭南面那方,靖边军也开始向流贼进攻了。
身旁各人都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多尔衮怒极而笑:“朕承认王斗很强,然以一打二,他以为他是谁?”
就在这时,挡儿岭南边传来什么东西凄厉的呼啸,还有随之猛烈的爆炸,让多尔衮心下一颤。
“那是什么,虎蹲炮?”
高一功好奇的看着一些靖边军似乎从马车上取出什么,远远看去,就感觉跟虎蹲炮一样的小炮,离得这么远,可以起什么作用?
杨少凡皱眉看着,心中则有不妙的感觉,王斗怪事层出不穷,不要又来什么新样的武器才好。
他们看着三四里外,阵列前的靖边军在忙活着,他们速度非常快,很快就准备好了,然后一字排开,就是一些跟虎蹲炮,佛郎机小炮一样的东西。
然后看他们抱着什么东西装入,然后
猛的一门“虎蹲炮”似乎冲天而起的橘红色火焰,然后是撕裂空气的尖锐呼啸,似乎一个什么东西从“虎蹲炮”上腾空而起,如明亮耀眼的天火流星呼啸。
它带着滚滚的浓烟,长长的红色尾焰,似乎惊天动地尖啸着,直接往这边飞来。
在天空中,它是如此的耀眼醒目,便如节日绚烂的焰火,星夜中璀璨的流星。
“神火飞鸦?”
高一功怔怔看着,杨少凡则脸色大变,苍白如纸。
那“神火飞鸦”猛然落下,就落在一堆铳兵中,然后是震撼大地的剧烈爆炸,周边数十步人一片的摇晃滚落,伴之的,是血雨飞溅,惨叫连天,众多人断胳膊断腿,或是内肚大肠被炸得七零八落,爆炸的碎片带来可怕的杀伤力。
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打击让这边密集的铳兵死伤惨重,飞溅的碎铁瞬间洞穿他们的身体,削断他们的肢体,甚至有人被炸成碎肉。那些来不及丧命,被削断胳膊大腿的倒霉铳兵滚在地上,凄厉的哀嚎着,剧烈的痛苦只让他们恨不得死去。
火箭爆炸的气浪还掀翻了很多人,惊动了他们的马匹,让他们茫然不知所措的陷入了混乱。
这还只是爆炸后碎片带来的效果,“神火飞鸦”爆炸之后,周边百步很多人身上血雾狂飙,或是踉跄倒地,或是直接被小铁弹打飞出去。
便是轻火箭都至少内装千颗的小铁弹,在庞大数量黑火药爆炸的带动下,如雨点般的洒向四面八方,威力可比火铳近距离轰射,带来更为可怕的杀伤力,就听凄厉的嚎叫声不绝。
杨少凡拼命制止身下惊慌无比的马匹,身旁好几个骑手还被狂燥的马匹直接摔落马下,好容易他回过神来,却见自己的铳兵死伤惨重,这边到处是狂奔的人群,还有人惨叫着,跌跌撞撞不知该如何是好。
“杨将军,我的手”
杨少凡看到一个铳兵过来,他嚎哭着,左臂森森白骨已经断了,上面还残留的渗人的红色肉丝。
看着这一切,杨少凡哆嗦着,他猛然凄厉大叫:“不!”
忽然,他又惊恐看去,却是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声,一道道“神火飞鸦”又升上天空,竟有百发之多,有如流星火雨般,又往这边飞来。
“不!”
多尔衮眼中都要流出血泪,靖边军的“神火飞鸦”忽然落来,炸得前方的将士乱作一团,多尔衮正在吃惊,那是什么武器,可以打这么远。
依他估计,那“神火飞鸦”发射的距离已经有四五里了,猛然一发“大神火飞鸦”直接飞到他的阵中,落在噶布什贤兵中,爆炸后数千的铁弹飞洒,那死伤的人数不知有多少,这可是大清国最精锐的勇士啊,就这样白白死了。
特别让多尔衮恐惧的,他离得这么远啊,靖边军的武器都能打到,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多尔衮心头涌起死亡的恐惧,方才竟有一颗小铁弹直接打在他的马匹上,让他多尔衮滚落在地,然后他恍惚的爬起来,又听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冲天而来的橘红色火焰是如此的壮丽,然后又是震撼大地的剧烈晃动。
多尔衮就见那边烈火熊熊,数十甲兵浑身是火的尖叫奔逃,他们就象老鼠一样疯狂冲撞,然后身边的人都慌乱不堪的躲避他们。
还有着火的人在地上拼命打滚,然后那火就是不灭,烧得那些人厉声惨叫,身体烧灼的噼啪声让人不寒而栗,人肉的焦香味阵阵,场面极为恐怖骇人。
看那靖边军“神火飞鸦”所过,便是最精锐的甲兵也无一不是奔跑逃命,乱冲乱闯,不知所措。
多尔衮呆呆看着,他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凌厉的呼啸声不绝,看一发发火箭腾空而来,尖啸着扑向敌人的军阵,不论流贼或是鞑贼,他们的阵地就没一处是安全的,天空中满是浓烟与火焰,一道道焰火的轨迹掠过,似乎满天的流星坠落,艳丽之极。
挡儿岭上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个个神情非常精彩,很多人都是拼命揉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看看南边流贼,又看看东面鞑贼,王斗脸上露出笑容:“大禁忌术。”
太子朱慈烺无意识扯着自己衣角,喃喃道:“天火流星。”
陈新甲神情狰狞,他的脸涨得通红:“一箭糜烂数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