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海厅的布置与传统婚礼没甚区别,多了些鲜花,但花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的,不过刘海没太苛求。
黄半仙穿得像个得道高人,正在厅中缓缓踱步,口中喃喃念诵着什么,不是咒语而是证婚词,这是照搬后世的誓词。
“无论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你都愿意照顾她,爱护她……我愿意!”
这样的誓词是彼此的承诺,从仪式上来说,并不比拜天地逊色。何况,三斤与赛西施都没有高堂在世。
黄半仙转身见众人,热情招乎入坐,俨然以主人身份自居,临江楼是柳湘云的,他有义务为龙头分忧。
一通寒暄之后,黄半仙问起了婚礼流程,“刘捕头,真是有心,这份誓词也算量身打造,但这具体章程,还请示下,让我心里有数。”
刘海道:“主席台是证婚人的位置,新娘坐于红纱帐内,新郎站于外,新娘说出我愿意之后,新郎才可牵手,携新娘子外出答谢亲友,然后大家高高兴兴吃一顿,也算是他们二人的见证人。”
“如此简单?”黄半仙问
“不是还准备了许多表演吗?”刘海问
柳湘云答:“是的,请了罗家班,朝秦馆的歌姬、舞姬都来了,幼卿姑娘也来了。”
黄半仙不再开腔,他说的简单是仪式,至少要合八字……
两个女人却很满意,单单一句我愿意,就是女人求之不得的幸福。刘海此人,有些混蛋,却从不将女人当作附庸,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能平等的对待,也许这就是吸引朱微娖的地方。
不久后,风四娘也回来了,三个女人一场戏,刘海深觉有理,就今天的戏目,也能被她们讨论个三天三夜。
虽然朱微娖与柳湘云还是横眉冷对,但不论是小母牛还是奶牛,都尽心的为这场婚礼当起了孺子牛。
……
……
艳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临江楼正面阳光,八门大开,厅中的花儿被太阳照红了脸。附近铺子里走出无数人,远远的看着热闹。
不是他们不想靠近,只是被逼退了而已。当花轿到来的时候,万千鞭炮噼啪炸响,火光在半空跳动。
这声势前所未见,不说被鞭炮炸伤,只是那腾起的轻烟就呛得人受不了,同时也阻挡了视线。
新娘到来,新郎亲迎。三斤不是任人摆布的人,今天却被几个喜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还打上了粉底与腮红。
一身大花红喜服与高冠缎带改变了他的气质,至少从外面上看去,喜气洋洋,不再是一块冰冷的石头。
新娘被兄长从花轿牵了出来,满头珠翠,飞锦云裳曳地三米,有金童玉女随后为她执裙。
三斤不怕死,此刻却不敢上前,甚至不敢相认,直到刘海将他的手与新娘的手交叠在一起,才从掌心的温润确定了不是梦境。
三斤脸皮薄,大庭广众怎能牵手?可掌心的粗糙让他不忍放下,他还能感觉到那只手紧紧的反握着自己。
他能从珠帘后看到她,美丽而妩媚的脸与粗糙的手完全不似一个人,还有那清徹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期待和依赖。
此刻,三斤才真正明白了,刘海是对的,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久到忘记了羞涩、久到不顾一切。
“新郎官,我的妹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快嘴笑着说完台词,这才松了口气。
三斤点头感谢,握紧了手,嘴角露出了笑,他也在向袅娘点头,牵住了你的手,余生一起走。
三斤挺起了胸,刀光剑影都不怕,何惧这儿女情长,今后多保护一个人,我可以。
他向在场之人一个个看去,快嘴、朱微娖、柳湘云、黄半仙、风四娘,还有已经长大了的小兄弟刘海。
他将他们记在心里,有他们的见证和祝福足够了,还有这花满楼的日子,也烙印在了心底。
喜乐奏响,烟火散尽,楼外的人只能看到大红灯笼高高挂,却看不到有两颗心被点亮,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
……
“胡袅娘,你可愿意嫁予燕三斤为妻,从今往后,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与他不离不弃,永结同心?”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