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关溪看了看当头的烈日,伸手遮了遮,回道:“嗯……早。”
土渐萧知道他这个堂弟对花关溪有意,见他来了干咳两声一拍脑门说道:“哎呀,我差点忘了,我今日有驼队要上路,三子你来的正好,劳烦你陪着花姑娘吧,我得去看看驼队了。”
说着转头对花关溪说道:“花姑娘,咱且失陪了。”
“萧哥不用客气,有事便就忙吧。”花关溪说道。
土渐萧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土渐风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萧哥你忙着,花姑娘这你放心,我陪着就是。”
土渐萧向他一笑,趁花关溪不注意向他眨了眨眼。
他这一走便就剩下土渐风花关溪两人。
土渐风搓手走了两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见旁边摆着兵刃,面上一喜,问道:“花姑娘,我陪你练练功夫可好?”
他抬头一看,见花关溪额上带汗,鬓角头丝贴在腮边,明显是刚练过功夫。
土渐风干笑两声,悻悻将兵刃放下,说道:“花姑娘刚练完,必定是累了。”
花关溪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土渐风愣了半晌,忘了自己来做什么,忽地眼睛一亮,说道:“对了,我在城中酒楼定了一桌,咱们去尝尝西北风味如何?”
他这次可算是蒙对了,要是别的事花关溪可能不感兴趣,但吃东西她可是再高兴不过了。
这几月她虽然也是吃喝较好,但土渐萧担心她吃不惯西北食物特意为她准备了中原饭食,花关溪也不好拒绝,但心中一直惦记着西北饭食味道。
听到土渐风如此说花关溪心中一喜,说道:“那好,咱们走吧,莫要错了饭点。”
说着将青龙刀插在了地上,抬步而去。
土渐风心中喜悦快步跟上。
两人不多时便来到土家院外,土渐风边走边为她介绍周边景物,不时指着某个建筑说这是西域梵国样貌,或是说某个金发碧眼来自海外。
花关溪嗯嗯敷衍着,她不关心石屋有多结实,也不关心西域汉子能扛起多少斤的大石,关心的是到底吃什么。
她熬了半个时辰总算来到吃饭酒楼所在。
土渐风指着二层小楼说道:“这是我们这最好的饭铺,包你能吃到正宗西北菜,你看这木屋样貌,全是按照中原仿制的,其中还有梵国木屋风格和西南土著树屋样貌……”
花关溪不听他多说,两眼放光快步走了进去。
土渐风干咳两声,挠了挠头跟着进了去。
此时屋中人并不多,三三两两坐了三四桌,掌柜站在柜台后算着帐,见二人进屋点着头打着招呼。
土渐风也不看他,高声问道:“老褚,我定的桌在哪,还不前头领着?”
掌柜诺诺应着,挪着肥胖身躯想要从柜台后出来,说道:“三爷楼上请!”
土渐风嫌他慢,快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上去便是,你让厨子赶快上菜,什么好做什么,马鸟肉、驼峰什么的都上来!”
掌柜有回到柜台后,结巴说道:“三……三爷……”
土渐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咋,你莫不是担心我不给你银子?我土三什么时候短过你饭钱?”
“不……不是……”掌柜支吾半晌。
土渐风不耐烦摆了摆手,说道:“得得,银子拿着,赶快上菜就是。”
说着扔了个银锭到柜台上,也不管掌柜,快步上了楼。
花关溪一上二楼登时一愣,只见楼上十来桌大都坐满了人。
土渐风走到中间一桌,招呼她坐。
花关溪心想,西北之人也是有意思,都愿挤在楼上。
她也不管那么多,快步走到桌前坐了下来,然后四处看看别桌都吃什么,一边看一边咽口水。
土渐风不了解她癖好,挠了挠头问道:“花姑娘,你可有急事?”
花关溪意识到有些失态,板了板身子,眼睛盯着桌面,说道:“没有,没有。”
土渐风莫名其妙,猜不透她心思。
两人干坐无话,土渐风为解尴尬向楼下吼道:“做菜痛快点,这么半晌还没做好!”
土渐风扔在柜台上的银锭转了两圈刚停下来,老板擦了擦额上汗,高声回道:“三爷稍待,催去了!”
这次土渐风又蒙对了,花关溪本来就等得急,听他催促觉得他还是有些眼力。
土渐风搜尽脑汁脑汁想着法儿的跟花关溪东一嘴西一嘴聊着,但花关溪总是嗯啊敷衍答着。
土渐风心中不解,刚才还兴致颇高,如今怎么直盯着桌面不说话?莫非桌面有什么?
想到此处他也盯着桌面看了看,看了半晌揉了揉眼睛,实在是没发现什么。
其实是他不了解,花关溪等菜的时候一般都不言语,全身心地等着。
要是沈非等人在场肯定不觉得她奇怪,他们肯定会自顾自说话不搭理她,因为他们都知道,在等饭的花关溪脾气可是火爆非常。
土渐风还以为她不高兴,神情低落地同她一起看着桌面。
过了半晌菜总算上来了,土渐风指着菜说道:“这是马鸟肉,马鸟你可能没见过,这鸟比狗都大,虽然不会飞但跑得快,一般马都很难追得上,所以它才叫……”
他说了半晌发现花关溪根本没听,而是皱着眉盯着菜不说话。
土渐风又跟着她一同盯着菜看了起来。
过了半晌,花关溪说道:“这是你们这最好的酒楼?”
土渐风以为她对菜不满意,连忙说道:“这真是城里最好的酒楼了,有我的时候这就在,花姑娘要是不满意咱们换一家?”
花关溪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西北做菜也太不讲究了,你看这刀功,肉都没切开,丝也切得宽窄不一,好好一道菜就差在这了。”
花关溪吃得多自然也就有所研究,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眼看着这道菜卖相不好她顿时心中不快,满脸的惋惜。
土渐风看了看,说道:“嗯……还真是……以前也不这样,莫非是换厨子了。”
花关溪又盯着看了半晌,皱眉说道:“你看这切痕,是不是有些问题?”
土渐风又细细看去,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问题。”
然后抬头看着花关溪问道:“什么问题?”
花关溪指着切痕说道:“你想,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将这么好的菜切成这样?”
土渐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满脸茫然。
花关溪四下看了看,小声说道:“这菜切的歪歪斜斜,一般手抖的时候才能切成这样。”
听闻此言土渐风一拍桌子,怒道:“这老褚,竟让醉酒的厨子给三爷我……”
他还未说完便被花关溪一把拉住。
花关溪做了个噤声手势,俯低了身子小声说道:“厨子定是被人胁迫了或是旁边有他惧怕之人。你看看这屋里人,窗边三桌坐满了人,将窗口围住,楼梯边两桌也都坐上了人,还有咱们四周这几桌都坐满了人,这分明是将咱们围在中央的架势。”
她眼神小心四下看了看,说道:“他们每桌正好四人,哪能这么巧的,之间一句话也不说,吃饭也不好好吃,手一直放在包裹之上。你再看他们的包裹,又宽又长,里面装的肯定都是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