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4章 平汉镇(1 / 2)汉睥天下首页

俞家米铺外,点起了篝火,剑拔弩张的两军,在对峙了一个半时辰之后,终是听到了急促而来的马蹄声。

步云龙来到近前,见两军并未开战,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由哂立时上前禀报:“大人,他们的钟大人来过了。只说要等见到了大人再作主张。”

步云龙道:“告诉他们,本官已到,请钟大人出来说话。”

由哂上前喊道:“对面的听着,我家大人已到,请钟大人出来相见。”

对面的军中派人飞奔而去,由哂向后看了看,只有宁武六人相随,低声问道:“大人只带了这几个人?”

步云龙施展出传音入密之术说道:“他有数千人马,咱来得再多又有何用?待会若是动起手来,你只管射住阵脚,本官出手将那姓钟的擒下,迫使他的人马退回河西!”

片刻之后,黑暗之中驶来了一辆战车,车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军官向步云龙拱手道:“可是步云龙步大人当面?”

听他说得客气,步云龙也回礼道:“本官正是步云龙,敢问车上可是钟刚钟军卿?”

钟刚跳下战车,大步走了过来:“果真是步大人驾到,本官久仰啊。”

步云龙也翻身下马,上前相见:“听宁强宁大人说起来钟大人,本官也是久仰了。”

钟刚笑道:“哈哈,你我之久仰,皆源于一人也。本官也是从姐夫的来信之中得知步大人之丰功伟绩,此番相见,果然英雄少年也。”

“钟大人过誉了。”

“本官在对面客栈备下了一桌酒席,请步大人移步房中一叙,如何?”

步云龙望了望对峙的两军,说道:“本官自然乐意,只是这群手下……”

钟刚大手一挥,说道:“一场误会而已,董明,把人撤了!”

步云龙做好了血战的准备,但没到迎接他的,却是一场酒宴。

来到饭馆,双方落座之后,步云龙摸出上谕,递给了钟刚:“钟大人,这是殿下交给本官的查抄谕令!”

钟刚看也不看地说:“姐夫来信之中,已经提过此事,不必再看了。步大人这是从俞家过来的吧?那边情况如何?”

步云龙探不出他的实底,也不细说,只道:“俞家已经立国,公子衡的西齐国也已建国,在两岔河驻军两万。”

钟刚冷笑道:“两万?哼哼,打完了邵国,十几万西征军所剩不过三五万人马,老子这一军剩下不到一半。他那两万人马,充其量就是个八九千人。”

听他似有不从公子衡之心,步云龙又试探道:“本官西来之时,与宁大人同行,他有意劝说钟大人襄助太子申。钟大人此来,可是奉了殿下之命?”

钟刚笑道:“殿下这称呼已经过时了,本官四天之前,接到了大齐新君申公之命,要在平汉大道一线设防。没想今日行军至此,能与步大人幸会。来,喝一杯。”

步云龙端杯在手,说道:“新君上位,值得庆贺,干了!”

钟刚一饮而尽,将洒杯向桌上一放,说道:“庆贺也只能私下里,正值国丧期间,论说是不能饮酒的。不过你我是军中相会,无酒不欢。武儿,倒上,再来一杯。”

酒是道地的粮食酒,但也只与前世的米酒相似,甜中带着浓浓的米香,入口生津,落腹生暖。这酒度数不算太高,但后味悠长,几杯下肚之后,两人也是带了几分酒意,说起话来,也少了几分顾忌。

步云龙也不觉间将他扫荡俞家、大败俞山、收降水军、气煞俞潜之事说了出来。

钟刚听了,直叫痛快:“这老东西死得好,若非被他所误,我姐夫也不会走到这一步。要不是军令在身,老子也想去俞家痛痛快快地杀上一阵,以解我心头之恨。”

步云龙趁热打铁地说道:“钟大人想打,也未必没有机会。此镇向南七十里,便是三川粮仓。本官离开之后,那一千多名降兵攻下了粮仓。估计俞家人不会善罢干休,钟大人若是赶过去,兴许还真能同俞家人干上一仗!”

钟刚虽是醉眼朦胧,但脑中却极为清醒:“我虽想打,怎奈得到的军令是防守平汉大道,若去了南边,丢了平汉,那岂不是死罪。”

步云龙劝道:“中川粮仓乃是咽喉之地,只要守住此仓,俞家就无力北来。那粮仓城高墙坚,正当大道,内中已经有近千水兵防守,三川邑领主也愿意组织乡勇协助防守,大人只须派出数百人马,便可让其牢不可破。以小力而取大功,钟大人何乐而不为之。”

钟刚举杯笑道:“此事日后再议。今日你我兄弟初次相见,只谈感情,不谈其他。来,喝。”

三人同饮而尽,话题也岔到了齐都之事,两人聊了一会儿,步云龙问道:“那公子衡私立西齐,既无王命,又无君谕,更无百姓支持,仅凭那几万人马,如何能够长久?若钟大人联络诸军,一鼓而破之,岂不是大功一件?”

“非也,非也!”

钟刚摇头叹道:“此中之事,远非步大人所说的这般简单啊。伐邵的西北军主帅,是公子衡的内弟梁兴伐章的西南军主帅,又是俞潜的亲家岑雄。大齐的精兵,超过六成在他二人手中。不仅如此,四周的邻国也会乐见大齐分裂,南边的潘国、东面的安国数百年来,一直被大齐压制,他们定会暗中支持公子衡。还有河北的金国,向与俞家有旧,内援外助之下,这公子衡的西齐和俞家的封地,可不是我钟刚这几千人马所能撼动的!”

步云龙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看来这齐国之乱,始于伐章攻邵。即便是没有立冬之变,在大军东征安国之时,说不定也会生出乱子来。所谓穷兵黩武,自受其苦,兴许就是这个道理。

宁武斟满了酒,步云龙举杯道:“钟大人能从西北军全身而退,也是件可贺之事,来,这一杯,本官为钟大人贺!”

“喝!”钟刚饮尽了杯中之酒,说道:“能活着走到今日,也确实不易。梁兴此人心机颇深,有将兵伐谋之才。立冬之变以前,他已将其余三军人马抓在了手中。他见本官无有归顺之心,屡次设谋要害我性命、谋我军权,皆被本官化解。无奈之下,他才将本官这一军调到了汉河岸边,以免坏了他的大事。他本想让姐夫日后劝说于我,可他想不到的是,姐夫后来竟然归到了太子申麾下。哈哈,此事全赖步大人相助,这一杯,本官敬步大人,武儿,一起喝了。”

三人畅饮尽欢,个个醉意不浅,一直喝到深夜方散。

双方出门辞别之时,由哂早就候在了门外,待钟刚离开之后,由哂道:“大人,仓中还有七成粮,约有二万二千石,盐有六百石。还有马车三十辆,小牛船五艘,仓舟二十二只,苦役车夫船工将近三百人。”

步云龙喜道:“收获不小,叫饭馆准备一千人的好肉好菜,今晚让弟兄们好好吃一顿,好好歇一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