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的微风,把青竹的清香送入鼻息,沁人心扉。那细雨随风飘洒,染了竹叶一片片娇嫩欲滴。
忽而听脚步声传来,一个步履从容的男子缓缓走入院前的雨竹美景之中。
他眉宇舒展恬淡,头发一丝不苟的束起固定于冠,只留下两边遮耳的发丝缕缕规整而飘逸。嘴角微扬一抹暖意的微笑,不带一丝刻意而为。精致的下颌上留有些许小胡子又凭添了几分沉稳和大气。
“在下颜路,受子房师弟所托特来替姑娘诊脉。”
颜路?这位就是张良所说的二师公吧。我学着儒家弟子作揖行礼:“先生好!”
“姑娘不用见外,叫我师兄便好。”
颜路客客气气地示意我坐下,把手腕朝上平放在诊脉用的小垫枕上。他端坐下来,三指轻轻搭在脉上细心地切脉,专注而认真。
颜路如此亲切随和,让我也心绪也随之闲散缓和下来,想起了刚才有些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张良的一个问题。
“先生,你和张良都那么年轻,为什么被称呼师公呢?更奇怪的是刚才一个少年竟然称呼我三师娘!”
颜路眉眼微提,略显意外:“子房还没和姑娘说那件事吗?”
“哪件事?”我莫名。
“在下不瞒姑娘,依儒家门规,小圣贤庄是不会收留女弟子的。为了掌门师兄能够应允收留你在庄内,也为了止住流言蜚语,谎称你是他的未结发的妻子,因国破失去了消息,如今才重逢。”
“什么?!妻子?!”我着实被这个消息震惊到。
“子房这样做也是为了护姑娘你周全。”颜路看了看我,仍旧从容不迫地道来,“子房知道姑娘身份特殊,现在世道动荡,你在儒家是最为稳妥的。所以为了掩护,只能出此下策,姑娘千万莫怪他。”
我愣了半晌,惊疑道:“奇怪,我有什么特殊的身份需要他这样保护?”
即使张良知道我是来自未来,但我和他毕竟非亲非故,为何要想出这么个雷人的借口?真是让人费解!
“这个还是让子房亲自告诉你吧。姑娘身上有摔伤,加上还有些惊魂未定,我先去抓些药请弟子熬好了给你送来,记得务必要服下。”
颜路语气和婉儒雅,如他的微笑一样充溢着暖意,让人不可反驳和拒绝。
我便也识趣地不再追问,点头谢道:“那麻烦……师兄了!”
他微提的眉眼舒展了开来,又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屋里便只剩下我一人,坐于几案前,兀自整理这难以消化一切。
想到如今,自己十有八|九会被卷入这个大秦乱世,就不由寒栗。虽然颜路说张良会保护我安全,可是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真能躲过战争的杀戮吗?自己和张良非亲非故,他护我周全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过不管怎样,张良作为汉初三杰,为刘邦打下天下后功成身退,想必仰仗他总是没错的。只是,我该怎么样才能回我自己的世界呢?张良既然知道我怎么来,说不定也知道我怎么回去吧。这恐怕也是我最后的一线希望了!
越想越心乱如麻,我长叹一声,索性不再想,看到几案上的笔墨,突然心血来潮想写来试试。自己从小练书法,习惯了心烦时写书法静心,也算一个不错的发泄压力的方式。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想到身处秦朝,便以篆书写了这句诗。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几个字,真是映照我现在的境遇,希望有柳暗花明吧!
正在此时,猝然听到耳边冒出了个人声:“好诗。”
无声无息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着实把我也吓了一跳,手上的笔差点脱手。抬眼一看,原来是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