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玄猎秘、玄圃积玉、超超玄著、玄关妙理……玄黄翻覆,这老秃恁地厉害,无极玄功最后一式也叫他练成了。原来这‘玄黄翻覆’正是无极玄功当中的最后一式,此招招式平平,厉害处全在内劲。正如招名所言,这无极玄功的前二十三式,虽各有特色,但总逃不开一个‘柔’字,最后一式竟尔一改前态,转柔为刚,且是至刚。至刚之下,仿如阳光普照冰雪,无论何等对手,皆是望风披靡。”易莹叹道:“却不知我的好师姐怎生化解这一招?”
无相双手平平推出,钟楚英只感到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掌力向自己压来,如天崩地裂,她一瞬间便已感知到此掌绝不可硬接,格格儿一笑,退了三步,双手圈转,轻轻地抵在无相掌前一丈处,同时身子缓缓后退,退到三丈后,他二人,各自凝立在当地,头顶袅袅白气冒出,终于斗上了内力。
“春风化雨!”易莹讶异地说:“我可真将她小瞧了。方才观斗之时,为师虽然将他二人攻拒之法拆给你听,同时也将我这师姐的武功与自己印证,即或当她使出白虹掌力这等神功时,我也仍觉得自己可与之一斗,赢面各半,但看到她已练成这‘春风化雨式’,那么平手相斗,她是无论如何不会败的了。”木从心道:“易…师父,方才无相以‘玄黄翻覆’击向钟师伯,我仿佛看到了一道有形气墙向钟师伯压去,这要多深的内功才能做到?”
易莹道:“这下你可错了,普天之下,独以一人内力可以凝成气墙的,莫说无相,当年你师祖亦未必能够。就我所知,一千年来,恐怕只有少林寺藏经阁那位扫地神僧可以做到,而且他是以气墙护体,内力在距身周不足二尺之处凝而成墙。一人所发内力,距己身愈近愈易控制,愈易凝集,无相这招‘玄黄翻覆’,将内力运用到了身外三丈,且凝成气墙之形,凭其一己内力,绝无可能。之所以我们可以见到气墙凝成,全在你钟师伯那一招‘春风化雨’,哼——你知错么!”
知错,知什么错,我不是在向你请教武学么?木从心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师父所提到的“错”是指什么错。不由得向易莹投去疑惑的目光。易莹举起手掌欲打,见徒儿投向自己的这道目光中,求知欲望强烈,感情甚是真挚,这才相信他果真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于是指点道:“我与这姓钟的之前乃是同门,现下却形同仇雠,为师称她‘钟师姐’,乃是解说到酣畅处,一时口快,不小心说出的,属于无心之失,可你刚刚却称她为‘钟师伯’,难道是意欲认贼为亲,背叛师门么!”这一席话只听得木从心目瞪口呆,他虽万万不能同意师尊这番道理,但见师尊五指箕张,知道反应稍慢势必不免脸蛋吃苦,忙跪在地下,连连磕头。易莹看自己这“有骨气”的徒儿只顾磕头,话都说不出来,足见悔过之诚,于是暗暗点头道:“你既知错,为师便也不再深究,下次万万不可再犯了,听到了么。”
木从心听闻此言,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道:“徒儿犯下此等大过,师尊德高望重,不为己甚,天下何人不敬,徒儿自己,对师尊的敬佩,更是至于极处!”易莹点点头,道:“嗯,天下何人不敬,倒也未必,你钟师伯就是一个!”
木从心这次学了个乖,道:“弟子与这钟前…与这姓钟的毫无瓜葛,钟师伯三个字,请师尊休要再提。”易莹喜动颜色,乐不可支,道:“乖徒儿,师父这才疼你,啊哟!”原来她大喜之际,牵动伤势,木从心忙抢去相扶,好在并无大碍,缓了几口气之后,便即恢复。易莹接着方才的话题道:“这‘春风化雨式’,对付各路内功,可说挡尽天下攻招!对手以内力隔空伤人,内力有质无形,来路去路均是不易把握,这招‘春风化雨’,便是以自己的内力与对手内力相接,合成一路,尔后再以独门内功心法,将敌我二人的两股内力由有质无形化为有质有形,便如春风化雨,春风无形,便无法遮挡,春雨有形,便可以招架。钟师姐方才将无相那毕生功力所聚的一掌化为了气墙,实则是将二人内力封存在了墙中,使之再也无法伤人。所以我说,她与我平手相斗,至多不胜,败,则是不会的了。”言毕,不禁面有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