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没想到，就你这样的，竟然还能讨着老婆。”赵春艳的食量不大，吃了两个小包子就差不多了，这下抱着过来讨食的猫往后面的被垛子上一歪，欣赏着拐子狼吞虎咽的样子，嘴里闲着没事就叨叨几句。

拐子嘿嘿一笑，把一整块的猪皮吞了下去，“俺他娘的也不知怎么的，祖坟上可能冒烟儿了，凭空就掉了个媳妇下来，那天也不知咋的，村长那老头突然就领了个婆娘过来，说给俺当媳妇，你不知道俺当时都有点懵了。”

拐子说的时候唾沫横飞，洋洋得意的劲儿扎了赵春艳的眼，不知怎么的，赵春艳心里就开始不是滋味儿起来，多了几分不忿，又多了几分意兴阑珊。

“嗯，白得了个老婆，的确是祖坟冒烟儿，更何况我听说还得了个便宜小子。”赵春艳揶揄地接道。

拐子的脸色变了变，知道赵春艳这话是在说自己白给别人养儿子呢，一口粉条在嗓子里愣是没滑得下去。

“咳咳咳，”拐子终于不负所望地喷了满桌子，霎时间桌上白的红的绿的啥色都有了，赵春艳觉得自己刚刚吃下去的饭有冲出嗓子的冲动。

拐子丝毫没被自己恶心着，从旁边撕了块手纸把桌子擦了，仍旧往嘴里塞着猪肉，边塞还边嘟囔着：“确实是便宜小子，等回头俺再给他整个弟，老李家就靠他俩了。”

赵春艳翻了个白眼，胃里还在泛着恶心，她也懒得再跟这缺心眼的逗趣，应付地点点头就把身子歪得更大点，闭上眼睛在那养神。

等到拐子风卷残云一般把东西都消灭后，赵春艳起身把碗筷都收了起来，也不让拐子缓缓，直接拽着拐子去拿东西。

“唉，你着什么急啊。”拐子吃过了饭脑部供血不足，正发着昏的时候被赵春艳一把拽下了炕，跟在后面浑浑噩噩地出了门。方才在屋里，炕上烧得暖和，炉子也生的热乎，拐子的外衣也一直没脱，直直地捂出一身汗来，这会儿一出门被夜风一吹，整个人都开始打起哆嗦来，就这么一路哆嗦地到了赵家姐弟的车旁边。

“喏，你的东西。”赵春艳开了车门，进去把拐子那一袋子东西直接扔了过来，拐子慌忙接了东西，悄悄摸了下形状，觉得东西没少，这才放下心来，抬头却发现赵春艳已经走出很远了。

拐子直觉上觉得赵春艳是不想让自己跟上去的，所以他就远远地嚎了一声：“谢谢啊！”

赵春艳应该是听到了，可是却没吭声，拐子暗道女人心海底针，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也就无所谓地继续哆嗦着往家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村里的主路都装上了路灯，虽然为了省电是隔一个亮一个，但好歹看得清路，可是出了主路瞬间就黑得不见五指，好在拐子摸得门清，就算闭着眼估计也走不丢。但是夜路走多了虽说遇不上贼，摔几跤的情况还是有的，出了年以后又陆续下了几场雪，这几天天也暖和，雪化了以后到晚上就凝成了一层冰，平地还好说就当溜冰了，但凡多了点坡出来，拐子就跟跳秧歌一般地扭来扭去，摔几跤都算轻的，没闪着腰也算他好运。

等拐子到家时，屋里早就熄了灯，拐子偷摸地开门进去，一屁股坐在锅台旁边烤着火，脚上那双破鞋也就是穿着罢了，一点御寒的效果都没有，拐子揉着自己一点知觉都没有的双脚，暗想自己需不需要打盆水泡泡。

正想着呢，炕间的门却吱嘎一声开了，女人从屋里走出来，那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显然是被拐子吵醒的。

“怎么去了这么久？”女人皱着眉头，语气很是不满，低头看拐子满身狼狈的样子，眉间的沟壑就越发深了。

“唉，去了以后，人家赵司机热情，非得留着俺吃饭。”拐子半真半假地说着，忽然想起了去的原因，就一脸兴奋地把袋子给女人递了过去，“瞅瞅俺给你买什么好东西了。”

女人疑惑地接过来，开袋就看见一罐清漆，“你怎的还买了两罐，钱多了费的吗？”之前那一罐拐子先拎回来了，女人掂量了一下觉得还够用，没想到拐子居然买了两罐。

“那卖东西的人说了，一罐看着多，不顶用的，两罐就足够了。”

原来是那老头以为拐子要刷家具，因此好心多提醒了一句，拐子也觉得多多益善，所以也就听了那老头的话。

“哎哎，不是这个，你看下面那盒，俺给你买了一盒擦脸的。”

拐子见女人还在怪自己，急忙要转移注意力，站起来从女人手里接过东西，把那盒子化妆品重新递给了女人。

“你看看，那店里的小姑娘说这个很实惠，俺寻思着你们女的不都爱俊么，给你买了擦擦脸。”

拐子兴高采烈地说着，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如果拐子有尾巴，估计这会儿早就摇到天上去了。

女人拿起来瞅瞅，手上的包装盒还算完整，但谈不上什么精致，牌子倒是一个国产的老牌子，女人拆开以后拿出一盒面霜闻闻，评价道：“膏质太油，香精太多，这味儿闻着就呛得慌，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拐子听着女人把东西贬得一文不值，心里不由得沮丧，听得女人询问，便也有气无力地回答道：“那姑娘说给俺打了个折扣价，120，俺是不是又买贵了？”

方才还跟摇着尾巴的狼一样，这会儿就变成落水狗的形状了，女人看着他的快速变身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女人摇了摇手里的盒子，点点头：“还好吧，也算是个价格与质量相当的东西，那我就先凑合用着，等以后有钱了，再买好的就是了。”

女人又看了眼拐子，见他立马原地复活，不禁感慨此人倒是好说话。

“行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有活儿干呢。”女人把东西一收，打着哈欠回了炕间，方才睡得正迷糊被拐子吵起来，这下事情弄完了困意瞬间重新袭来，回了被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