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斜风,吹乱了农舍炊烟,也淋透了路边青草。过路的寒鸦润湿了羽毛,稍息在头顶树梢,又把哀切凄鸣,叫个不停。
就在这清晨微寒的风雨中,一行人戴着斗笠,背着刀箭,静静蹒跚在泥泞的乡下小路上。在前面带路的是一条欢蹦乱跳的小黑狗,一路走走停停,也没个具体方向。跟在后面的郑石头看得深深皱起了眉毛,不由得愈发怀疑起来,低声问道:“这家伙……真能找到那女贼?”
王俊毕竟见识过后世军警犬找人的能耐,信心自然也就比他强了许多,况且老四也向自己郑重保证过,闻言便即点点头,正色道:“兄长且耐住性子,少会儿便见分晓。”
郑石头暗叹口气,又好言把随行的几名差役安慰一番,一群人拄着长刀,在田间地头行出一段距离后,就有人惊讶出声道:“哎……前日那女贼不正是朝这个方向跑了么?”
随后就有人附和道:“确实如此。只是当时弟兄们都搜过了,也未发现有何踪迹,于是这几天便往别处搜去了。”
王俊静静听着,信心又多了几分。郑石头显然也意识到很有可能真的找对了地方,沉吟了片刻,敛了敛喜色,一脸严肃道:“那女贼手上颇有几分能耐,等等若是遇上了,莫要上前与其缠斗。嗯……咱们就远远的跟着,拿箭射她、拿石头丢她,她要是过来打咱们,咱们就跑开点,总之只要远远把她围着,耗也能耗死她。”
一行十几个人自是点头不迭,为自己性命计较,也没谁觉得这法子无赖下作。
山色空蒙,风摇雨拂。又走出一段路后,雨幕中渐渐出现了一片屋舍,正安安静静横陈在风中雨中。粗粗看去时,约莫着有七八户人家的样子,少得可怜。这时代大辟耕田,许多农人为图方便,都会把房舍建在自家耕田旁边,只是一家几十亩上百亩的租地,周围的邻居自然就不会太多,不像其它地方那样密集。
小黑狗忽然蹿了过去,再不似之前那样走走停停。
一群人刀出鞘箭上弦,急忙跟了上去。
临得近了,小黑狗对着一处屋舍开始狂吠。
众人互相看了看,立即散开,把屋子围了起来。
王俊拔出剑来,站远了些,紧紧盯着屋门。
下着雨的空气之中,带着浓浓的泥土腥气。旁边的郑石头忽然吸了吸鼻子,皱眉道:“天……好重的血腥气!”
小黑狗还在狂吠不止,几座屋舍里却一点响动都没,也没个人出来看看情况。不远处的寒鸦歇息得够了,振翅甩净雨水,又把哀鸣带向远方。
郑石头深吸口气,当即挑了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吩咐道:“赶紧回去,把弟兄们都叫过来……”
小黑狗骤然间后退出好远,狂吠也变作了呜呜声。
一道身影破门而出。乌衣女子提着长刀,狠狠看了看周围,随后目光落在王俊身上,眸光冷冽而怨毒。
郑石头立即挽弓拉弦,对着她就是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