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屋内坐定后,徐大刀开口问道:“小刀,你的师傅朱大侠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了?”
小刀闻言有些诧异:“师傅,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徐大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看来是真的啊,这朱大侠也真是命苦啊。他把你带走后,约莫过了一个多月,咱们这里来了一个书生摸样的中年人,他手里正拿着朱大侠的那把大刀。这把刀乃是朱大侠的心爱之物,却是落在了旁人手里,我当时就感觉他或许出事了。”
那人不用说就是万天赐了,可他回铁匠铺做什么?莫不是寻自己吗?小刀一番琢磨,开口问道:“那人来咱们铁匠铺做什么?”
“他带着那把黑刀让我回炉重造,想要锻造一把宝剑出来。可这黑刀里面的设计极其巧妙,我自知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把它重新锻造,所以就当场婉拒了。他看我不想欺骗他的样子,倒也没为难我,转身就要走。
但我一直寻你不得,我怀疑你的失踪和此人有关。我便拦住了他:据我所知,这刀的主人不是阁下吧,此刻它为什么会在阁下手里?这刀的主人又在何处?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刀本就是我家的,前些日子被歹人盗走了,现在只是物归原主而已。你一个锻刀的知道多了对你也没什么好处,我劝你别乱打听了,莫要毁了你这门手艺。他这么一说,我自然就听出了其中的利害,自是不敢多问了。在他走后,我越想越觉得蹊跷,更稀奇的是,那小半截断刀竟然也是在他手里。”
小刀闻言也是一惊:“那断刀怎么在他手里?”他明明把那断刀连同古卷一同扔了。看来那晚万天赐根本就没走远,很有可能他一直都在暗中盯着自己,这么说来那羊皮古卷也很有可能在他手里了。
断刀还罢了,可若是被他万天赐悟透了羊皮古卷,借助那洗髓刀,怕是江湖上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徐大刀看小刀一脸凝重,接着说道:“对啊,我也纳闷得很。那断刀我明明让你收好的,我猜测是你走时带走了。如今这断刀也在他身上,我当时觉得你怕也是凶多吉少了。之后我也四处寻过你,却是一直音讯全无,想是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没想到你竟然好好地回来了,真是老天保佑啊!不过,可是那白衣书生杀了你师傅吗?”
小刀点了点头:“是他,不过他倒没为难我,放了我一条生路。之后我遵从师傅遗嘱,一路去了嵩山,在那里,我遇到了阿桃。在嵩山我这一呆就是一年多,这次恰好奉了掌门之命要去趟长安,便顺便过来这里看看你们,再给我师傅烧些纸钱。唉!我这师傅虽是看着凶狠,却不算是个坏人。”
徐大刀回道:“嗯,我这人虽没什么本事,看人还是极准的。那朱大侠虽然看着一脸凶相,但他看你的眼神跟看旁人不大一样。所以那天我权衡了许久,还是决定把你交付给他了,毕竟你想学武艺,我却教授不了你一招半式。小刀,你不曾因为此事恨过我吧?”
徐大刀这番话又勾起了小刀不太愉快的往事,他确实因此记恨过徐大刀,所以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桃看小刀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在一旁说道:“他哪里会恨你呢?他日日夜夜都念着你们,毕竟是你们把他养大成人的,这养育之恩大过天,比亲生父母赋予他生命的恩情也是丝毫不差啊。”
阿桃这番话让小刀心又软了下来,他轻声说道:“师傅,你们对我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说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只是……这爹娘二字重若千斤,这么多年我都不曾交过了,如今我也确实是叫不出口了,你们也莫要怪我。”
徐大刀笑着说道:“哪里能怪你呢?师傅不会怪你的,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是我年轻的时候不懂得亲情,自打我有了元财就渐渐疏远了你,这才让你也与我们越来越疏离。这些年师傅其实也后悔过,只是师傅一介粗人,也不知道怎么跟你提起。这事情是我自个做的孽,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
徐大刀显是说到了动情处,竟是伸手抹了抹眼睛,便不再说话。看来他说的都是真话,倒不是因为小刀发达了,临时编出来哄骗他的。
此时秦氏刚好走了过来,她手里端着两碗小刀最爱吃得鸡蛋羹,上面还特意淋了香油。
她把鸡蛋羹放到了小刀和阿桃面前,站在了小刀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刀,确实是我和你师傅当年做的不够好,你不恨我们,我们就知足了。你要是不嫌弃,你就喊我们叔叔婶婶吧,一口一个师傅也太生分了。”
小刀拉过秦氏的手,想开口喊婶婶却怎么也喊不出口,就好像被人卡着脖子一般难受。
秦氏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宛如又回到了从前。小刀就这么和秦氏对视了一会儿,终于鼓足了勇气,他张开了口轻唤了一声:“婶婶……我中了探花了,阿娘……”
一声阿娘出口,秦氏激动地紧紧把小刀搂在了怀里。